但他很明白,他没有叫苦喊累的资格,因为愿意把他捧在手心里心疼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小时候,他不过是走路摔着了,父母也心疼得眼眶发红,对着他摔伤的地方‘呼呼’。
但他们不在了。
累了,疼了,痛了,只能自己舔伤口。
所以,即使眼泪一再打转,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夏收结束后,商周脱了一层皮,也像脱胎换骨一般,从白净孱弱的小鸡仔变成了黑溜溜的小狼狗。
虽然更瘦,但精神也更好,商周很喜欢这种自力更生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商周摸摸被晒破皮的脸,“男孩子就应该顶天立地。”
“你高兴就好。”
夏收结束了,安荔浓和小伙伴们也要上学了。
本就黑瘦的同学更加黑瘦了,教室里好像坐了一个个小黑蛋,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收农忙没有时间洗头的缘故,很多同学的头上都长了虱子。
有些男同学不讲究,头皮痒了就用双手在头上一顿乱挠,挠,挠,用力挠,动作夸张,姿态豪放,挠得鸡飞狗跳,感觉头发里的虱子还有头屑都飞了出来。
教室外的阳光斜射进来,好像空气里都是虱子和头皮屑。
安荔浓皱着眉头和小脸,躲得远远的。
苍天啊。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
和一群小屁孩重新经历学生时候就够考验人的了,现在还要在虱子漫天飞的教室里呼吸,她能保住自己的头发吗?
感觉很难。
安荔浓生无可恋的想要躲得远远的,但是,但是,她的同桌也长了虱子,她还能看到同桌头发上的白点,小小的,一个一个的。
一根头发上,有好几个小白点。安荔浓知道,这是虱子蛋,一个晚上就能破壳长成小虱子。
安荔浓捂住眼,她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荔浓突然觉得头皮发痒,好像有虱子在爬,在喝她的血......越想越冷,鸡皮疙瘩顿起。
安荔浓挠挠头,要哭。
“小荔枝,你长虱子了?”同桌大惊小怪的惊喊一声,然后努力躲得远远的,“你不要靠近我,不要传染给我。”
靠。
这是倒打一耙?
自己什么情况,没点避暑?
“不用我传染,你头上就有,而且还很多,都在你头顶乱上飞了。”安荔浓指着同桌的头顶,“你看,飞出来了,飞出来了。”
安荔浓一脸害怕,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同桌惊恐的捂住头,“不可能。我每天都用篦子梳头。”篦子是一种特殊的梳子,一般竹制,齿比一般的梳子要密好几倍,用来梳头能把头发里的虱子和虱子蛋梳出来。
在乡下,很多人都用篦子来控制虱子,除虱子。但一般不能根除,不管如何梳,总会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