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装作没发现纪欢心情低落的样子，梗着脖子加速往前走，可走了不到两分钟，又放缓脚步从队伍前段落了下来。

再次和纪欢并排。

纪欢低着头没理他。

沈·河南总攻·霸总·大明白·豪抬手摸了摸下巴。心想：呵，这小家伙真娇气，表现得这么失落干嘛？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安慰他的。

然后就看到纪欢抬手揉了揉眼睛。

纪欢是真的眼睛痒，但落在沈豪眼中，就成了他哭的证明。

男人一脸无奈地从手上褪下来一串大金表，甩手扔进纪欢怀里，粗声道：“哭什么哭？！不就赶个羊么。”

纪欢刚想说他没有，忽然有黄土被风吹进眼里，登时两只眼都闭紧了，使劲揉了好几下，才红着眼睛收回手。

沈豪一看：切，果然好看的小哥跟娘们儿一样，都喜欢值钱好看的东西。这不，拿一块表就瞬间不哭了。

他正想开口说话，两人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娃娃们，咱们一块儿再来读一遍《咏鹅》。”

纪欢抬头看过去，就见一所村口小学建在他们即将路过的地方，学校很小，只有一层小平房，院子倒是不小，院子中央用简易的竹竿，挂着一面五星红旗。

红旗迎风飘扬，绿白相间的校园围墙中，回荡着孩子们在女老师的指挥下，发出的朗朗读书声——

“鹅鹅鹅，仰脖儿朝天歌。”

纪欢：“……”

这诗句是不是念错了……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就接着听到下一句：

“白毛浮绿水儿，红爪布拉清布拉。”

纪欢：“。”

纪欢听得额头青筋直跳。

女老师的声音还在继续：“娃娃们，跟着我读:zhi-ang-zhua。红爪。红爪布拉清布拉。”

系统999：“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艹我的天啊哈哈哈哈哈哈。”

纪欢被他的笑声弄得头更蒙了。

沈豪看着纪欢“聚精会神、认真听讲”的模样，还以为他也想进去听听，“你要进切听？”

虽然他觉得学习没用，但想想纪欢刚才那苦楚的表情，小孩儿想进去听听，他也勉强愿意耐着性子陪他。

毕竟刚哭过。

纪欢确实想走近点听。

但看着面前的羊群，又有些犹豫，指着羊群小声开口：“它们——”

下一秒就被沈豪拉着手腕拖走。

沈豪：“牧马人自己能招呼住。”（牧羊犬自己能照顾得好羊群）

羊群的前主人都不在意羊群的安危，他一个羊群的新主人自然也无所谓了。纪欢这么一想，乐得不管“悍马”们，被沈豪拖着拉进了学校的院子。

落魄的校园根本没有看门的人，小小的平房总共也只有三间教室。他们一进去，就找到了正在念《咏鹅》的那一间教室。

教室内，矮胖的女老师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还没有注意到两人，依旧在认真讲着课，她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裙子，站在土黄色的教室内，像是沙地上的一只红蝴蝶。

“这个仰脖儿，一定要读出来仰脖儿类感觉……”

纪欢听得头疼，忍不住扯开沈豪抓着他的手，走近教室门口，贴在门边儿上听里面的老师说话。

虽然他们方言说的很搞笑，但这个村子的教学水平着实太低。这样的语文课，对孩子的文学影响也太不好了。

纪欢听着老师讲课，身后的沈豪则低头看着自己被人扯开的右手。他沈豪，原名沈臻豪，名字再长一点，叫沈大明白。还从来没有主动拉人却被人拽开的经历。

这个纪欢，干净光牛，果然跟村子里其他齐整的闺女不一样！

如果他这句话说出来，电子翻译器绝对要敬业地接着翻译——

“他很干净，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而且……

沈豪看着自己的掌心，食指拇指忍不住摩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