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功德金光

这样情形中,诸人见楚慎行在短暂沉静之后,重新开口。

“……我知晓了。”

俨然是与天道对话!

归元修士哗然,唯有宋杓,至此仍然平静。

他缓慢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思绪中想:走到这一步,宋安所知的那个“未来”,又要开始跨越无数时光。

至于碧元,作为孕育出楚慎行的大陆,一样会跟着沾光。

这是所有碧元修士的机遇。

金光彻底散去,楚慎行再回神,就看到一道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当中,唯有一道视线不同。

是秦子游,带着一点担忧,还惦记着楚慎行前面的伤。

所有人都尊他敬他,只有子游,会担心他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想到这里,楚慎行就心头有许多柔软涌出。藤枝悄然缠上秦子游手腕,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他的确听到了天道的意志,与斩杀宋安之时类似。要他集结归元之上的所有力量,将魔修驱出,还碧元以清净。还要他往后在外,一样要与魔修争锋。

最后,天道又有额外的点拨。

很不经意,像是天边掠过的浮云、飞鸟,轻轻飘飘,在快要消失的时候,告诉楚慎行:不妨去兰曲一探。

好像只要楚慎行略不细心些,就要将其忽略过。

可到底为楚慎行所觉。

诸多修士面前,楚慎行开口,先说:“诸位小友,归元既已无忧,不若先做休整。”

修士们神色一肃,自然称“是”。往后,楚慎行又说:“待到来日,自要将魔修驱出,还碧元以清静。”

他嗓音不轻不重,落在归元弟子耳中,却令他们心潮澎湃。

讲到这里,楚慎行微微停顿,而后,竟是微笑了下。

便有藤枝提着上百个此前躲藏的魔修,让其落在归元弟子面前。

魔修们自是惊恐万状,哀声求饶。

可归元弟子看在眼中,只觉得恨意深重。

楚慎行说:“不若就以这些魔头练手。”

归元弟子们听过,先拱手称谢,而后磨刀霍霍。

这就不是楚慎行在意的事了。

喊杀声中,秦子游察觉楚慎行心中事,问:“师尊,我们这就去兰曲?”

楚慎行思绪一转,总觉得一切的答案近在眼前,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于是尚未勘破。

城主之陨落,真的就像是子游猜测的那样,是走火入魔吗?

还是另有其他缘故?

楚慎行决定不多去想。

总归,在他们去到兰曲,在昔日程府之中找到紫清藤模样之后,一切都会有解。

楚慎行说:“是,这便去。”

秦子游笑一笑,楚慎行看到,更觉得徒儿可爱可口。

藤枝悄然顺着秦子游的手臂往上盘旋,勾着青年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一捏。

这里到底算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便是秦子游习惯了与师尊亲昵,耳尖仍透出薄薄红色。

他轻轻咳一声,“师、师尊,还是稍后——”

楚慎行含笑:“好,稍后。”

两人讲话之间,宋杓来到楚、秦师徒面前。

楚慎行虽不知道归元修士此前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但看青云掌门不在此地,旁人待宋杓的态度也有不同,多少猜出一些。

他目光转向宋杓,而宋杓态度平和恭敬,眼里透出隐约笑意。

若说从前,宋杓一样事事平静,看一切危难时,都透出一股作壁上观。到此刻,便是当真放松下来。

楚慎行看他,到底说:“宋掌门。白峰主之事,是我不曾看出。”

想来,那魔头早早潜伏在白天权的身体之中,直到今天。

听了他的话,宋杓微微怔忡,眼里带出些许复杂神色。

宋杓轻声说:“楚真人莫要这样说,这也并非楚真人之过,是那魔头着实可恶。”

楚慎行看他,想要从宋杓的神色之中分辨更多。但宋杓很快敛去神情,转而问起,楚慎行下一步有何打算。

楚慎行缓缓说:“不瞒宋真人,我与子游,要去一趟兰曲。”

他说着,停顿一下,“只是不知道,八百年过去,吴国兰曲还叫不叫这个名字。”

宋杓道:“吴国覆灭多年,兰曲世家倒是依然伫立。”

楚慎行说:“看来宋掌门对此颇有留心。”

他这句话出来,像是试探,也像是随口感叹。

宋杓面色不动,说:“云清毕竟出身于此,若说多有留心,也的确。”

楚慎行淡淡笑了下,不再多说。宋杓看他,想一想,说:“敢问楚真人,是否即刻上路?”

楚慎行:“自当如此。”

宋杓:“不妨带上云清。她毕竟是程家血脉,兰曲各样势力繁多,有云清在,总能方便些许。”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修行之人,总是以强者为尊。程云清虽是程玉堂之女,可程玉堂身死道消数百年,哪怕有留下的名望,也不足以支撑程云清被人看重。

时至今日,旁人见了程云清,恐怕早早忘却她的出身,只将她看做归元剑峰峰主亲传弟子。

往后,更是归元掌门的徒儿。

这话,宋杓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

他讲出这话,在楚慎行听来,意思就是:带上她,另有其他作用。

楚慎行也不在意多带一人。总归上了灵梭,各样阵法之下,只有他和子游相对。

他颔首:“那便谢过宋掌门一番考量。”

宋杓听着,微微笑一下,将程云清叫来。

他对程云清一番吩咐,程云清听过,面上却透出些许踟蹰。

她不瞒着楚慎行等人,传音入密,说:“师尊,我有些忧心白师兄。”

若白天权不曾身故,那白皎的确要与他计较很久,往后百年、千年,这份愤怒,都不一定会被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