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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时还光秃秃的草地上已是一片青青草色,篱笆里红螺种的矮牵牛和春兰争艳,引来三两只蝴蝶,春风一拂,芳香浮动。
二人相视一笑,推门进了屋子,眼前一幕却让二人脸色陡然变白。
锦秋的枕头被褥被翻得凌乱不堪,里头的棉花都能瞧见;拔步床右侧,那衣柜门敞开着,原本叠好的衣裳七零八落;还有靠墙的书柜上,书本七倒八歪,甚至有几本扑在青砖地面上。
“小姐,这……这是遭贼了罢?”红螺惊得瞪大了眼,大喊着跑到拔步床前,将那褥子扯平整了,又瞧见绣被被扯破了线的一角,痛惜道:“奴婢走时都好好的,怎的回来就成这样了!”
锦秋面色微沉,走进去将地上几本书拾起,轻拍了拍,哂道:“咱们宋府能进什么贼?只有家贼!”
“家贼?难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奴婢见小姐您不在,进来偷东西?”
“哪个奴婢能有这样大的胆子,且不说我会回来,便是我死了,她们也不敢动汀兰院的一根草,除非……”锦秋将那书放回书架上,码好,切齿道:“是得了主子的吩咐。”
这府里,将锦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主子,就只有清溪院的那个了。因上回锦秋威胁她们的话,李氏怀疑锦秋手中有她的把柄,所以才趁她不在派了人来搜。
“小姐,照您这么说这事儿便与夫人脱不了干系了!”红螺抓着绣海棠花面的被子往床上一摔,恨恨道:“这回您说什么也要告诉老爷,让他为您做主!”
“先将东西收拾好了,”锦秋淡道:“这事儿不能告诉爹爹。”
“小姐!”红螺急得跺脚。
锦秋不言,将地上的书都拾起来,码好。
红螺没法子,只能转身继续叠被子,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您怕惹老爷不高兴,引出他的旧病来,所以就忍着,可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您忍得了一回,还能忍得了一世?”
“我素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只是……”锦秋顿了顿,不言语了。
锦秋知道李氏的性子,她真要来搜,也会命人将东西都摆回原处,绝不会让人抓着一丁点儿错处。如今汀兰院被翻乱成这样,要么压根不是她吩咐的,要么就是她有意为之,可府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来汀兰院搜东西?那八成就是她故意的,故意激怒她,可她又为何如此呢?锦秋想不明白。
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将屋子收拾齐整了,立即便有丫鬟过来传饭。这都是宋运的吩咐,意要为她接风。
锦秋过去大堂时,宋运已经在了,锦秋便坐到他身边去,父女两个又说了些话,老太太和李氏也前后脚到了,锦秋见二人过来,也就不言语了。
婢子们开始布菜,攒丝鸽蛋、溜鲜虾、白糖油糕这几道锦秋爱吃的都放在了她这一侧。开动后,锦秋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金黄的油糕,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咬到红豆馅时一口的甜蜜,她吃得嘴角都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