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点点头,却是卖起关子来:“阿玛,我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皇玛法说要我别将这事儿告诉您,我都答应皇玛法了……”
四爷的一颗心顿时就悬在了嗓子眼。
他想了想,可到底还是不愿意让弘昼当个不守诚信的孩子,索性便道:“既然皇阿玛这样说了,那你就不必多言了吧。”
弘昼:???
他不懂四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在他的预想中,四爷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再提出自己好好休息半个月的条件,半推半就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可四爷这话一出,叫他怎么接话?
他犹豫片刻,还是道:“阿玛,其实告
毕竟我和皇玛法关系虽亲近,皇玛法却有百余个孙子,您只有三个儿子,比起来,咱们关系更亲近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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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是长长叹了口气,道:“其实皇玛法的这几l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与您说。”
“说吧,对不起皇玛法。”
“可不说吧,又对不起您,您那太子之位也是岌岌可危……”
最后这句话听的原本四爷微微落下的一颗心又悬在了嗓子眼,到底是谁与他说孩子越大越懂事?他觉得随着弘昼的年纪越大,就越是顽劣,照这样多闹几l次,他怕是要少活好几l年。
他心一横,要苏培盛出去将门带上,更要苏培盛守在门口,谁都不得进来。
他这才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你若是不想说,今日就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知我者,真是四爷也!
弘昼觉得四爷还是挺了解他的,冲着四爷勾了勾手指头,待四爷靠近自己后,低声道:“皇玛法很是担心您的身子了!”
“皇玛法说您这几l年昼夜不分,时常熬夜,一熬就是一通宵,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的。”
“若不然,皇玛法怎么又是给您送补品,又是赏您书册?就是希望您少操劳,多放松。”
说着,他更是摇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玛法虽没明说,但我向来聪明,能听得出来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怕您活不长,毕竟他老人家如今身子硬朗的很,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很正常,活个二十年左右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了那时候,您多大年纪了?”
他伸出六根手指头,悲痛欲绝道:“您都六十多啦!”
“说句不好听的,就您这身子骨,就您如今这拼劲儿,能不能活到六十岁还不好说了!”
“到时候皇玛法一大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算了,还得重新选立太子。”
“其实像如今年轻些的皇叔们也有出众之辈,若是皇玛法好好培养一二,未必不能挑起大梁的……”
弘昼说起这番话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也不想当撒谎骗人的坏孩子啊。
可打蛇打七寸,唯有说起这件事,四爷才会爱惜自己的身子。
四爷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纵然屋子里的地笼烧的暖烘烘的,但他的心却是凉飕飕的。
他并未怀疑弘昼的说辞。
一来是弘昼这话很有道理,他的年纪在一众兄弟中的确毫无优势。
二来是他万万没想到弘昼竟敢假传圣旨。
弘昼见四爷信了,心里别提多高兴,更是煞有其事拍拍四爷的肩膀,正色道:“不过阿玛,您也别担心,这太子之位又不是儿戏,哪里能几l次又立又废的?”
“您好好保养身子,我了,再在皇玛法跟前替您美言几l句,相信您这太子之位跑不
()了的。”
说着,他更是道:“身体是自己的,这世上离了谁太阳照样升起,朝廷那些事儿照样有人做。”
“可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玛法就没有儿子了,我也没有阿玛了。”
四爷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会爱惜自己身子的。”
这话,他可不止是说说而已。
当天傍晚,他就早早到了缓福轩。
以至于耿侧福晋看到四爷时,面上竟有几l分恍惚之色。
四爷向来不重欲,自他被封为太子后,很少出入内院,就算偶尔来看看耿侧福晋她们,也是天色极晚,往日这个时候四爷不是在紫禁城中,就是在外院书房。
今日四爷不光来了,还陪着耿侧福晋用了饭,甚至还陪着耿侧福晋说了会闲话。
耿侧福晋恍惚的觉得像做梦似的。
她原以为四爷只是一时兴起,谁知道接下来十来日,四爷都是如此,不过他转悠的院子也仅限于缓福轩与如意室,像什么刚进门不久的郭格格,那是瞧都没去瞧一眼的。
因为这事儿,郭格格还去福晋跟前哭过几l次。
一次两次的,福晋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勉强还耐着性子安慰她几l句,但次数多了,福晋再听到郭格格来的消息就要人与郭格格说她病了。
福晋更是私下与喜嬷嬷闲话道:“呵,郭格格以为太子爷喜欢耿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还吃起醋来了,殊不知这太子府中的女人对太子爷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如今也就她们两个膝下有儿子,太子爷愿意给她们几l分体面罢了。”
“说白了,这府中的女人都是可怜人啊!”
这话到了最后,已有几l分唏嘘。
如今她只庆幸年侧福晋死了,四爷就算身居高位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眼看着四爷面色红润了,也有精神了,甚至比过年时还要胖上几l分,弘昼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普天之下简直没有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了。
他觉得自己的胎穿真是大清的福气。
皇上长寿。
四爷长寿。
全家开开心心直奔一百岁而去。
可他没高兴几l日,就听说老八回京的消息。
他更是从十三爷嘴里听说老八瘦了不少,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按理说贝勒爷回京,就算没人夹道欢迎,起码也该热热闹闹才是。
可在老八回京当日,也就八福晋带着老八独苗苗弘旺前去城郊接他了,八福晋一看到瘦骨嶙峋的老八,当即心疼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问老九和老十为何没去。
老九去年年底就大病了一场,直至今日还病的下不来床。
至于老十,原本一大早他是打算去城郊迎接老八的,可十福晋却带着府中所有妻妾,孩子寻死觅活的,老十根本走不脱。
十三爷说起这些话时很是唏嘘,言语之中似觉得老八有些可怜。
弘昼安慰起他道:“……十三叔,您放心好啦,八叔既能平安回到京城,那就说明八叔的身子骨并没有彻底亏空。”
“只要八叔好好将养一阵,身子定会痊愈的。”
说着,他更是有几l分犹豫道:“不过十三叔,我觉得您还是先别忙着担心八叔的身子了,我总觉得八叔这次回京一事有些不对劲。”
他向来长了一张乌鸦嘴,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老八回京之后回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进宫给皇上请安。
纵然皇上觉得老八心思过多,但看见老八这般模样,多少还是有些心痛的,赏他些药材补品后则叮嘱他好生歇息。
老八咳嗽几l声后,犹豫片刻道:“皇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道:“你说便是了。”
老八苦笑道:“儿臣想去看看九弟,去年儿臣离开广州后,一直没有与九弟有过联系,回京之后这才知道九弟……病了,儿臣想去看看他。”
这事,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
若老八在广州还不安分,皇上就不会放他回京了:“你打小就与老九,老十他们关系要好,如今回京了,自然该去看看他的。”
“虽说朕下令准你回京养病,却并没有禁你的足。”
老八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翌日一早,他就去九贝勒府了一趟。
从前的九贝勒府是多么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啊,可如今的老八一走进来,只觉得这贝勒府萧条空荡的叫他难受。
等着他走进正院,看到病床上的老九后,是愈发难受了。
当年多么意气风发的兄弟两人啊,如今时隔半年多见面,早已是物是人非,皆感慨于对方怎么成了如今这样子。
老九病了多长时间,就骂了弘昼与四爷多长时间,可当着老八的面,他什么都没说,只问起老八在广州住的习不习惯,回程的路上顺不顺利之类的话。
老八一一作答。
他更是道:“九弟,如今我回来了,万事有我在,你就安心养病吧。”
老九摇摇头,低声道:“八哥,算了吧。”
“当日你离开京城时就劝我莫要冲动,万事等着你回来再说,我一直记得你的话。”
“可我不招惹他们,他们却是不肯放过我啊。”
“八哥,算了,如今咱们都已这般样子,若再去招惹他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是真的被弘昼折腾怕了。
老八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难道我们不招惹老四,他就会放过我们了?九弟,你把所有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老四之所以放任你安心养病,那是因为皇阿玛尚在,他不敢动我们,若是有朝一日皇阿玛驾崩,你觉得就凭你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怕是够你死千百回了!”
在广州的大半年里,他每一日都想着如何早日回京。
什么身子不适,腹泻不止,那都是假话。
他为了能够早日回京,不分昼夜是一趟趟往茅厕跑,为了能做戏更像一些,每顿饭吃下之后趁无人注意之际又催吐,因此才能日渐消瘦,才得以早日回京。
离开了九贝勒府,老八转身就到了太子府。
如今四爷并不在,他大概也知道如今的四爷事忙,对着迎出来的高无庸道:“……无妨,四哥如今是大忙人,我从广州给四哥带了些礼物,劳烦高公公等四哥回来与他说一声就行了。”
高无庸连声应下。
正当老八转身离开时,谁知道竟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弘昼。
时隔大半年不见,弘昼长高了不少,手长腿长的,迎面走来,浑身带着少年的气息,他一开口是欣喜道:“八叔,您怎么来了?”
弘昼对老八的印象并不差,如今更是道:“八叔,您是来找阿玛的吗?”
“可真是不巧,阿玛还没回来呢,您要是找阿玛有事,不如去我院子里坐着等等他?”
他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