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痴呆

……

晚上,孟昔昭早早地睡了,参政府中,孟旧玉却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孟夫人打着呵欠看他踱步。

孟旧玉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二郎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孟夫人困得要命,今天大儿子是被抬回来的,差点没把她魂吓飞了,后来听说虽然中了毒,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腹中胀痛,她才放下了心。

被刺激了这么一通,她今天就没什么精神了,只懒懒的反问:“我家二郎什么时候不聪明了?”

孟旧玉一听,砰一下坐在夫人身边:“不是啊,夫人,你是没看到二郎在御前的表现,你什么时候见过二郎嚎啕大哭?今天我就见着了,他看陛下的眼神,说句大不敬的,好像陛下才是他爹,我只是一个熟人而已!”

孟夫人:“……你是说,二郎对陛下,有孺慕之情?”

孟旧玉卡壳一瞬:“额,好像也没有。”

因为出来以后,他实在是过于好奇,问孟昔昭怎么哭得这么快、还这么多,孟昔昭从袖子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药包来,这小药包表面看是干的,但只要一挤,就会挤出许多药汁,无色,闻着有些清凉,孟昔昭让他挤了一下,然后跟他说,爹你眼睛上有东西。

然后……然后不提也罢。

孟旧玉也是痛哭流涕完了才知道,为什么他儿子在御前一直抹眼睛,他以为他是擦眼泪,其实他是继续往眼睛上涂药!

……不过,也是够狠的,那滋味孟旧玉受一次就够了,孟昔昭居然还嫌不够重。

听了孟旧玉的描述,孟夫人不禁也坐直了身子,“二郎这是何苦?”

孟旧玉沉默许久,然后说了自己的猜测:“二郎他……他应当是看大郎这些日子太过于焦心,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难怪他缠着我,非要跟我一起进宫。”

说着说着,他竟然真的红了眼:“夫人,从陛下那出来以后,我问二郎他怎么会有这些本事,我竟不知道。二郎说,谁叫我平时不够关心他,仔细想来,在二郎的成长过程中,我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经常是他睡了我才回来,他醒的时候,我又出门上朝去了。对二郎来说,可能常常与他相见、照顾他颇多的大郎,更像是他的父亲吧。”

说到这,他转过头:“夫人,我好愧疚。”

然而孟夫人比他还

难过,拿出帕子,一边拭泪,她一边说道:“原来二郎心思这么重……我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整日忙着管理府中内务,还非要亲力亲为的管那些庄子铺子,可咱们就三个儿女,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我每次见他,只会问他吃了吗,缺不缺钱,想不想出去玩,二郎心思敏感,怕是早就发现我对他并无期待了,我只是想让他快乐的过一生,却不知,正是我这种心思,令二郎难过,以至于现在他做什么,都不会跟我说……家主人请您出去叙旧。”

孟昔昭名声在外,能给他送请帖的,全是纨绔,直接就说不去,紫藤听了,一点没犹豫,转身就要把请帖拿走,余光看见请帖上的紫色,孟昔昭突然叫她:“等等,把请帖拿来我看看。”

紫藤淡定的走过来。

这请帖上没有一个字,只是用淡紫色的颜料,画了一棵长长的细竹。

孟昔昭茫然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福至心灵,他笑了起来。

他吩咐紫藤:“去准备马车,郎君我要出门会友。”

紫藤哦了一声,然后就去准备了。

半柱香之后,孟昔昭下了马车,走进不寻天。

三楼他的专属雅间里,崔冶已经坐在这好长时间了,他自己点了一桌子的菜,而且都吃了一半了。

“你是走着来的么?”

听出了太子殿下的不满意,孟昔昭厚脸皮一笑:“我可是一接到请帖就动身了,要怪,只能怪殿下来的太早。”

太子瞥他一眼:“你好像变张狂了。”

“要当官了嘛,自然也要把架子摆起来。”

崔冶:“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你是什么官职了?”

这还真不知道,孟昔昭拱手:“请太子殿下解惑。”

崔冶不喜欢看他规规矩矩的样子,用指节扣了扣桌子,示意孟昔昭坐下,然后他才告诉他:“任命最晚后天就能送到参政府,父皇给你拟的官职是鸿胪寺少卿。”

孟昔昭眨眨眼。

外交部副部长?

嚯,官不小啊。

等等,只是看起来不小而已,实际上鸿胪寺在九寺当中地位很低,因为鸿胪寺的人是跟四国使者打交道的,进入不了核心政治圈,而且,眼下大齐真的很窝囊……除了南诏因为跟大齐打了整整十二年,两国早就是死敌了,没有派使臣过来常驻,剩下四个国家,几乎都能威胁大齐一下,他们的使臣在这边就是大爷,而鸿胪寺,说是跟他们对接,其实就是哄着他们玩的。

哦……

孟昔昭懂了,一定是他这些日子给天寿帝留下了他很会玩的印象,所以天寿帝脑袋一拍,就把他派这来了。

思绪转变只在一瞬间,看在崔冶的眼里,就是孟昔昭愣了一下,然后开怀的笑起来:“这个起点还真不低,多谢殿下告知,也多谢陛下给我这个机会。”

崔冶拧眉:“虽说这是个正六品的职务,可它并不好当,很容易得罪人。”

要不然这里怎么会空缺着呢,鸿胪寺卿轻易不变动,少卿却隔几个月就换一个,要么是哄不好那群大爷,要么就是自己不愿意当孙子,实在受不了,直接辞官回家了。

孟昔昭呵呵一笑:“无妨,殿下不必为我操心,我从不得罪人,被我得罪的,也从来都不是人。”

崔冶:“……”

既然孟昔昭都这么说了,崔冶也只能作罢,接下来,两人一起吃吃喝喝,崔冶本想解释一下,昨日在宫中,他对孟昔昭态度冷淡的事

可孟昔昭根本没提,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崔冶看了看他,只好也低下头,继续喝酒。

吃饱喝足,崔冶就要走了,出门前,他转过身,问孟昔昭:“你兄长的案子……”

孟昔昭:“一切都交由大理寺,不管审出什么结果,我们孟家都认。”

崔冶表示怀疑:“真的?”

孟昔昭笑着露出八颗牙:“绝对真。”

一看他这笑,崔冶就觉得没那么简单,本来他是想提醒孟昔昭小心大理寺中有人包庇,现在看来,还不如去提醒大理寺,小心孟昔昭给他们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