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信使领命，转身进入夜色中，又纵马往北奔去了。

时辰越来越晚，月色越来越明亮。

大部分秦军或席地而卧，或忙着包扎伤口，突然又从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白起急忙起身跃上中军战车，命哨兵吹响号角集结军队。待八万名流离失所的秦军再次组成防守方阵时，弓箭手剑拔弩张，步卒们又用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铜墙铁壁。白起驱着战车来到阵前，手挺长戟，满面怒色，意欲扭转乾坤。

月色映照下，“平原”帅旗引领着数万匹战马奔至距离秦军仅一箭之地处时，庄蹻举手止住了大军阵脚，独自一人拍马走向白起的战车。

“我早就告诫过你，残暴之师必有溃败之日！”庄蹻高声道，“武安君只退守十里之地，莫非仍在妄想吞并楚国，威定天下？”

“大秦国富兵强，折损万千兵马犹如战马身上掉落几缕毛发而已，何以不能定天下？”

“定天下者，或定之以力，或定之以德。”

“何谓定之以力？”

“自周室衰落，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天下征战无数，死

人无数，大小一百六十余国杀伐吞并后如今仅剩下七个大国。春秋无义战，战国亦无义战，便是定之以力也。”

“何谓定之以德？”

“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德足以安近怀远，国无内忧；政足以和众丰财，民皆乐业。昔日商汤克夏桀，武王伐商纣，均以正义之师伐其国而不毁其社稷宗庙，便是定之以德。”

“定之以力如何？定之以德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