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全怪臣子。大王舍不得大楚基业,群臣之意,不过是让大王迁都而已。”
“迁都?你是说让寡人带着都城逃亡?”
“上天生育百姓而给他们安排君王,就是为了对百姓有利。”靳尚点头道,“君王活着就是为了养育百姓,死得早些或晚些,这都是天命。如果有利于百姓,迁都又何妨?先设法保住宗庙社稷,保住王室宗亲,便是对百姓谋福利。大王不愿投降,不愿死战,迁都方为上上之策。”
“无论你如何辩解,临危迁都,便是逃命…”顷襄王挠头纠结,“况且,生死关头,你让寡人迁往何处?”顷襄王的话,也让靳尚陷入了沉思。
在众人无计可施时,宋玉忙叫上景差出列,二人匆忙间跑到政事堂一侧,将一张悬挂在木架上的牛皮地图抬到王位前,地图上绘制了楚国的山水地望,众人正摸不着头脑时,宋玉便指着地图高声对顷襄王禀道:“盘庚迁殷,商朝复兴,盘庚也被后人称为中兴贤王。为避秦锋芒,迁都也未尝不可,大王可往东迁。往东虽是吴越旧地,却早已归入楚国疆土。且东有海
盐之饶,章山之铜,三江、五湖之利,交通便利,百姓殷富。且有庄蹻率二十万精锐驻守在那里,可保一方平安。”
靳尚盯着地图,摇头反对道:“吴越故地偏处东南,虽可暂避战火,却远离中原。从楚国重心来看,除江汉区域、南阳盆地之外,便是淮北汝颍区域了,若将楚都迁往东地,既不便与中原列国交往联合,也不利于战略上进攻与防守,不到无路可走时,不可取此策也。”
顷襄王也摇头反对:“庄蹻虽率兵独据一方,始终是谋逆之臣。你让寡人去投奔他?寡人这脸面往何处安放?”一时间宋玉无言以对了。
这时,太卜郑詹尹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进言道:“那就向南迁都,沿湘水南下,迁到长沙郡。长沙之地北起洞庭,南逾苍梧五岭,东邻彭蠡泽西岸与罗霄山脉,西接沅水流域。四面披山带水,历来便是楚国粮仓,无疑是一处风水宝地。且楚人先祖很久之前便在此地开疆拓土,虽然偏僻,也有一定历史底蕴,足以撑起一座王城。”
“你要寡人迁都江南,去那荒蛮之地同屈原作伴么?”顷襄王愤然摇头道,“屈原正在江南逍遥自在,若寡人弃王城逃到长沙郡,他不但会嘲笑寡人,还会将寡人活活骂死!”一时间,郑詹尹也无言以对了。
众人正陷入一片僵局,突然从殿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报——”悠长的声音未落,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急匆匆奔入朝堂,径直扑到王案前去跪地禀道:“军情十万火急,秦王派出巴郡十万驻军,正乘战船沿江东进,大军已过西陵峡,不出一日工夫,便可直插郢都西侧!”这份军报简直是雪上加霜,顷襄王听后,越加绝望,瘫软着身子坐回王位上去了。
“如此说来,长沙郡也不能去了。”景差指着地图分析道,“秦王派出汉中、巴郡两路大军攻取郢都,一旦郢都得手,秦军便可顺江南下直扑长沙郡。且巴蜀驻军早已控制黔中郡,秦军随时可东进,长沙郡己无险可守。即便大王率群臣百姓逃到长沙郡,秦兵必然接踵而至,楚人难有喘息之机矣。”
“逃无可逃,或者投降,或者坐以待毙,吾命休矣…”顷襄王几声悲叹,几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