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正是楚国大司马庄蹻,负责守卫会稽郡疆土。楚国新君不爱疆土,不爱百姓,一切决策只为了君主之位。庄蹻为了救黎民于水火,如此王命不尊也罢
!”
“原来你便是庄蹻?”遇到一个不惧王命的大将,齐国使臣知命不久矣,只好拉出齐国大军来恐吓他,“齐王已派匡章将军率大军驻扎齐楚边界,若你敢伤害齐使,匡将军便挥师南下,将会稽郡百姓踏为齑粉!”
“休得唬人。齐王与楚王沆瀣一气,会稽郡百姓誓死也不愿归入齐王麾下。宁愿被踏为齑粉,也要葬在自家土地上!”言讫,手起剑落,使臣头颅被斩于车下。两名骑兵吓得纵马逃命而去。
庄蹻从使臣怀中夺过沾血的匣子,打开查看,里面果真放着会稽郡地契图册。庄蹻不由得用沾有血迹的双手亲抚一番,而后盖上匣盖,从背上解下战袍,将匣子包在战袍内,挎在背上转身回程了。
山谷里横七竖八躺着齐兵尸首,此时,庄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闯下大祸。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一方黎民苍生,他已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浓雾紧锁,前路迷茫,庄蹻举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返程时全靠战马识途。
次日朝堂上,楚顷襄王高坐王位上,靳尚立在王位旁,堂下众臣静默待命。
庄蹻一身戎装,举着一个匣子从殿门外大踏步进来,径直走向王位前将匣子呈递到王位案台上。一眼瞥见这个熟悉的匣子,顷襄王颇为诧异:“庄蹻,此物何意啊?”
庄蹻面带怒色,大手一拱回道:“回大王,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此为会稽郡地契图册。大王没能保护好,被齐国使臣抢了去,庄蹻追上去斩杀了齐使,将其夺回来归还给大王!”此言一出,顷襄王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庄蹻叱责道:“你竟敢违抗王命,伤害齐使,想造反不成?你可知道,齐王已命匡章率大军驻扎在齐楚边境,齐使被杀,匡章必然挥师南下,你让寡人如何应战?”站在台下的宋玉与景差为之惊恐,瑟瑟发抖。
庄蹻面不改色,冷静回道:“大王,当年先王高瞻远瞩,命臣下攻伐欧越国,建立会稽郡,乃是为了楚国在东方建立根基,今日已见成效。今大王不厉武以诛虏,选贤才以保全境,却说会稽郡不可守,欲坐而
割地,示软寇敌,岂不大示天下之弱乎?会稽郡一旦丢失,西境有暴秦虎视,北境与东境有强齐环伺,楚国四方均无出路,只能收缩于江汉之间任人宰割。唯有誓死守住会稽郡,才能保持与齐国在东方争霸之格局!岂能拱手割让耶?”
见庄蹻说得有理,靳尚立即进言反驳:“大王,先不论庄蹻所言对与否,单就其藐视王权、藐视大王决策之事,已是罪不容诛,望大王圣裁!”
“寡人早就说过,新朝新政,寡人要立声誉于天下诸侯!既已立血书之盟,寡人岂能食言于齐王?你身为一国大司马,却如此草率行事,岂不让寡人失信于天下?”
怒火已经烧起来,子兰上前火上浇油道:“大王身出玉声,信于九鼎,却让庄蹻闹得失信于天下,齐王岂能善罢甘休?这么多年来,庄蹻心中只有会稽郡,而没有楚国,心中只有屈原,而没有大王!庄蹻受屈原之恩,满朝皆知,如今屈原被大王流放,庄蹻如此行事,明显是在替屈原复仇,以陷大王于不信不义!”
子兰之言,可谓切中要害,楚顷襄王听得面红耳赤,正欲大发雷霆,宋玉忙上前劝解:“大王明察,令尹大人与靳尚大夫之言有失偏颇,会稽郡经大司马统领这些年,民富人旺,兵精粮足,是一块肥肉,齐王早就垂涎三尺了。齐王想在东方扩充实力,一日不得会稽郡,便一日不会安宁。大王怎能拱手相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