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庄蹻随手扯来一条草席,转身至剑架前取下刚放在剑架上的宝剑,匆匆包进草席里,裹成一个桶状。又取来一件黑色斗篷,匆匆披在肩上,须臾间便将自己打扮成一名黑衣游侠。黑神一直观望着,满脸疑惑问道:“大人,你打算此刻便去追她?”
“许多话,藏在心底是心结,说出来便是了断。”庄蹻叹息道,“自上次在十里长亭一番厮杀后,我再无机会单独见她,但愿今日还能追上…”
“那姑娘看似温情脉脉,实则却出手狠辣,大
人若单独去会她,可千万要当心哪!”黑神颇为担忧。
庄蹻匆匆将宝剑捆绑在背上,抓住黑神的手叮嘱道:“若溪姑娘于我,虽有公仇,却无私恨。她若真杀了我,也算还了一桩恩怨,庄蹻死得其所,会稽郡一应事务全拜托将军了!”语毕,转身出了书房门。黑神从身后追至府门外时,侍卫已将黑色战马牵至门前,庄蹻跃身上马,拱手对黑神告别:“拜托将军了,庄蹻去也!”双腿一夹,黑色战马四蹄飞起,往城门外奔去。
望着马蹄后荡起的阵阵雪花,黑神大声呼喊道:“情路凶险,大司马要当心哪!”
庄蹻纵马出城后,往日宽阔的大道已被积雪覆盖,杳无人迹。雪地上有几行新踏出的马蹄印,已被碎雪覆盖得若隐若现了。庄蹻认定这两行孤独的马蹄印是若溪的坐骑踏出来的,便沿着马蹄印往若耶溪方向奔去,一路寒风刺面,飞雪扎心。
追了将近半个时辰,正要离开大道踏上小径时,庄蹻勒住马脚,茫然四顾,依然不见若溪的身影,甚至连飞禽走兽也不见一只。茫茫天地间,唯有一串模糊的马蹄印在前方引路,从大道上分岔到积雪纵深的小径上。等黑色战马稍微喘了几口粗气,庄蹻再次纵马踏上小径,钻入冰封玉锁的密林里。
一路走去,树叶上结满了冰块,如刀刃般锋利,树枝上挂着冰柱,如锥子般尖锐。庄蹻沿着忽隐忽现的马蹄印穷追不舍,时而有冰柱刮破斗篷,时而有冰叶划伤皮肤,依然奋不顾身。差不多又追了半个时辰,历经艰难,穿过层层冰封,踏过条条沟壑,终于来到若耶溪上游,一片白茫茫的平地出现在眼前。若是在春夏时节,此地便是郁郁葱葱的野草地。此时此刻,冰雪已经将宽阔的若耶溪冰冻了大半,只有一条平静的溪流在冰块下若隐若现流淌着。放眼望对岸,那片熟悉的桑树林早已是银装素裹,庄蹻的脑海中突然浮现
出在此地初遇欧阳若溪的温馨画面,他的脸上不由得荡起一丝浅浅的苦笑。然而,庄蹻不允自己沉浸在温馨的回忆里,他努力摇摇头,使劲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回到冰天雪地的寒冷现实中,继续策马朝若耶溪上游的竹林中追去。
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向前奔出不到两里地,在茫茫雪地中忽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肩上挎着一个大布包,正骑在马背上慢步跑着。庄蹻不假思索便高声呼喊起来:“若溪!若溪姑娘!请你等等!”洪亮的呼喊声响彻茫茫雪野。
马背上的女子闻声勒住马脚,挑起斗笠下的黑纱转过头来朝呼喊声传来的方向遥望一眼——从黑纱下那美若寒梅的面容可以看清,此人正是欧阳若溪。欧阳若溪一眼便认出了庄蹻,她非但不回话,反而立即转过头去,双手一提缰绳,胯下烈马顿时加快脚步,扬蹄朝前奔去。
庄蹻急了,迅速策马飞奔,如离弦之箭朝若溪追去,边追边高声喊道:“欧阳若溪,你且站住
!欧阳若溪,浮萍尚有重逢日,莫非此生此世你再不想见我了?”不管庄蹻如何呼喊,欧阳若溪始终没有回音,不愿勒马等他,只顾一个劲儿朝前奔跑,分明是在逃避庄蹻。庄蹻不甘示弱,将胯下战马越驱越快,犹如在战场之上追杀仇敌一般。当他终于策马追赶上去,从若溪身后扑至身前横马将她拦住时,两人已经奔至平地边缘,即将进入挂满冰霜的竹林里。
庄蹻气喘吁吁问道:“若溪姑娘,你故意用沉默来惩罚我么?”
欧阳若溪挑起斗笠下的黑纱,轻蔑地瞪了庄蹻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仇恨,依旧不说话。
庄蹻只好主动解释:“今日一早,听黑神将军说你入城抓药了,我便匆匆出城追你,未曾想,一直到此处才追上。多日不见,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欧阳若溪依旧沉默,再次提起马缰绳试图勒马绕开庄蹻。庄蹻见状,又一次策马绕到她身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