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水已经没过膝盖,仍在快速上涨,囚室内一片哀嚎声。景缺提着钥匙手忙脚乱打开一道一道牢门,囚徒们戴着手铐,拖着脚镣,一个个笨拙地往囚
门外涌去。刚逃出天牢大门,就被门外十余名执戟侍卫拦住,围在牢门外的空地上,像一群惊慌的绵羊被野狼围住。
慌乱尚未平息,景缺还没从天牢里走出来,潜伏在天牢外围的庄蹻一声令下,率领三十余名身穿夜行服的蒙面兵士冲杀至天牢门口,几十名侍卫悉数被砍伤,庄蹻从惊魂未定的囚徒中找到瓯越王姒蹄后,迅速将其反手捆住,再从他身上扯下一块破麻布塞入他口中,大手一挥,交给几名贴身兵士扛走了。守门侍卫躺在地上哀嚎,无人去追捕一名被劫走的囚犯。
天亮时分,天牢被劫的消息尚未传至城门下。出城百姓依旧像往日一般排着长队等待出城,排在队伍最前头的便是庄蹻,依旧是一身农人装扮,低着头,看上去灰头土脸,老实巴交。手中牵着一匹黑马,黑马身后拉着一辆平板车,车上捆满着大麻袋,车后有几名农人装扮的士兵在帮着推车。城门隆隆开启后,庄蹻牵着马车出了城,刚跨过护城河上的吊桥便跳上马车,快马加鞭往城郊奔去。
奔至城郊外那片樟树林旁,庄蹻吹了几声口哨,十余名早就躲藏在树林中的兵士们骑着战马冲出来,翻身下马帮着庄蹻将平板车上的麻袋一只只卸下。当庄蹻打开最底部的一只麻袋时,瓯越王姒蹄正缚手缚脚
躺在这只麻袋里,但见他蓬头垢面,须发花白。庄蹻扯下塞在姒蹄口中的破麻布时,姒蹄咳嗽了一阵,喘着粗气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劫狱救我?”
庄蹻凑到姒蹄面前:“瓯越王,仔细看看,还识得我否?”
姒蹄盯着庄蹻瞅了一阵,恍然道:“仇恨能让一个人永远记住另一个人,即便你化作灰烬我已知道你是楚军将领庄蹻!你害我国破家亡,害我入狱受苦,今日为何又来救我?”
“还识得庄蹻便好,看来仇恨比情爱更有生命力!”庄蹻冷笑道,转身嘱咐兵士们,“兄弟们,只剩三日时间了,片刻不能耽搁,赶快上路!”兵士们得令,迅速将姒蹄抬到一匹战马背上绑好,纷纷翻身上马,前拥后护打马奔去了。
庄蹻骑上黑色战马,回头望望后路,并无兵士追踪,终于松下一口气,也勒马奔去了。
半个时辰后,两名传令官才纵马奔至郢都城门下向守门侍卫送去封城军令:“昨夜天牢遭劫,瓯越王姒蹄逃走,奉王命封锁全城,进出人等一律严查!”
且说欧阳若溪劫持庄蝶后,留言与庄蹻交换人质的一月之期晃眼即到,依然不见庄蹻的回音,其实庄蹻
已经从天牢里劫出瓯越王正往会稽城赶去。
今日午间,乌云阴沉,天空飘着淅沥小雨,若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回到神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