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上次行刺庄蹻就失手了,仍然一意孤行。”文昂淡然道,“若非要行刺大司马,为何又到文昂府上来了?”
原来,庄蹻丧母期间的那次行刺文昂早已知道是若溪所为,只是尚未捅破罢了。若溪有些吃惊:“你既已知晓是我所为,为何不向庄蹻告发我?”
文昂满脸无奈道:“毕竟,你是瓯越王之女,是欧越国公主,文昂岂会伤害小姐?庄蹻也是仁人志士,两边我都不能杀害啊…”
若溪愤怒道:“勿要惺惺作态,若溪不需要将军同情!我已去过司马府,庄蹻并不在府上,只好过来问你了。”
“原来如此…”文昂长叹一声,“小姐有所不知,不久前秦军出关,肆虐屠杀,楚军遭遇惨败,八万兵士在汉北悉数阵亡。大司马庄蹻正在为会稽郡二十万精锐之师筹备兵械粮饷,不日后便要出兵为国家效力了。”
听了此事,若溪倒觉得机会来了,话锋一转:“如此说来,真是天助我也!昔日我欧越国遭楚军所灭,若秦军此次能灭了楚国,岂不美哉!到那个时候,我便可趁机替父王收回江山社稷了。将军务必告诉我庄蹻在何处,今夜我便去取了他性命。”
文昂摇头道:“为了备战,近些时日大司马正四处奔走,我自然不知他身在何处。再者,秦军既已出关中,并非只为图楚国疆土,而是为夺取天下而来。若秦王夺得天下,又岂能容小姐复国?若楚国败亡,会稽郡又岂能自保,唇亡则齿寒哪!”
文昂此番话令若溪心有不悦,若溪已将利剑抵到文昂喉咙上:“文昂将军,若溪乃一介女流,管不了那么多,也看不了那么远!此次入城,复仇,复国,我至少要完成一事方可罢休!你曾与父王出生入死,深得父王信任,却易帜投诚庄蹻,人各有志,其中缘由我已不想与你争执。此时此刻,我只需你告诉我庄蹻身在何处即可,国仇家恨我自去了断。难道,如此小事你也不愿帮我?”
文昂沉默半晌,叹气回道:“小姐执意复仇,孝心感天动地。既然如此,我不得不跟小姐说出实情了,庄蹻并未杀害大王,大王尚在人世。你追着庄蹻不放,确有不妥矣。”
若溪惊喜道:“果真如此,那父王身在何处?”
文昂摇头道:“利剑在喉,你让我如何说出?”
若溪只好收回利剑,向文昂投去期待的目光。
文昂整理一下思绪,回道:“其实,大王一直生活在郢都,被楚王软禁于国宾馆…”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文昂指着自己脖子盟誓道,“若有半句假话,请小姐来取走我这项上人头便是。”
刹那间,欧阳若溪像失了魂落了魄,手中利剑咣当
一声落在地上,转身到门口,朝郢都方向跪地而泣:“父王啊,女儿一直以为你已离开人世,每有思念,便焚香遥祭。父王哪,你受苦了,女儿一定要将你救出囹圄。”
文昂捡起宝剑,走到若溪身旁将她扶起,悉心安慰道:“小姐,莫要太过悲伤,大王并未受到伤害,只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