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孟子笑道,“纠结于这些小心思,便是你们这些诗人不对了。给你娶妻,无非是为了给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又谈何情感不情感呢?”
屈原回道:“诗经吟诵得好啊,‘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两人心灵不通,情感不厚,又怎能朝夕相处,白头偕老呢?”
“老夫何尝不明白,你屈原先生是位大诗人,情感丰富,感性清高,没有情感便毫无诗情画意可言。然则,情感多了,心智紊乱,这人便会失去理性,便会忘却纲常伦理,无视贵贱尊卑。若上升至国家,君臣、父子、夫妻、主仆而上行下效,纲常沦丧,礼崩乐坏,国将不国啊!”
“依孟老夫子所言,妻子岂不变成丈夫之奴仆,生儿育女之器具乎?”
“人生于世嘛,也就那么回事了,有高世之材,必有负俗之累,有理想之美,必有现实之赘,先生又何必太过执拗呢?成大功者不拘于俗,论大道者不合于众。依老夫之见啊,先生赶紧答应大王吧,大王确实是一番好意,先生若将大王义女娶回楚国,齐楚联盟方能亲上加亲啊!”
“如此说来,屈原就更不敢答应大王了。我若
是娶了大王义女回去,岂不是让齐人去做楚人奴仆?这与齐楚结盟之理念相悖啊!”
孟子无奈道:“屈原啊屈原,你好一张利嘴,看来老夫是说不动你了!依老夫之见,不娶大王义女也可,但先生得留在齐国做官,你我坐下来好好辩他个三年五载吧!”
“承蒙老夫子抬爱,屈原感激涕零。可王命在身,屈原万不可违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能盼与老夫子后会之期了!”
当此之时,门口传来侍卫高声通报声:“大王驾到!田相国驾到!”
屈原赶紧起身到门口接驾,跪地相迎:“楚使屈原,恭迎大王!大王深夜至此,不知有何吩咐。”齐宣王扶起屈原,三人一起步入正堂。
齐宣王在正堂入座后,欣然道:“寡人特来看望先生。这稷下一见,寡人夜不能寐。齐国虽是百家争鸣之地,然自寡人听先生高论方知,稷下士子们多为空谈误国,屈原先生若能留在齐国做
官,高官厚禄,你要啥寡人便给你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屈原叩拜道:“楚臣屈原,叩谢大王厚爱!”
孟尝君道:“屈原先生,若阁下答应大王留在齐国,我孟尝君愿意将这丞相之位让贤给先生,先生之德,必配此位。先生以为如何啊?”
齐宣王笑道:“孟尝君可是位逍遥君子啊,他早就想让出丞相之位去云游天下了,这才广纳天下贤士,欲从中选拔治国大才。这选来选去,却选中了屈原这位楚国使臣啊,先生就不必推辞了!”
屈原思忖有顷,回道:“大王,屈原昔日有橘颂一首,其诗曰:‘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已明志向也!屈原乃楚国人氏,血脉里流淌着楚人先祖之血液!屈原热爱楚国,热爱楚国山川草木,热爱楚国黎民百姓。虽富贵显荣,成理万物,然人生在世,势位富贵可终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