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们背后帮着胳膊的那个少年,他问道:“此人犯了何罪?怎么会连夜关押到县牢内?”
众人一听,立马慌了,这是不高兴了吗?怎么会跟他们几个衙役抢活干?何况这个人是赵县尉亲自吩咐的。
斟酌了一会儿,有人站出来道:“刘捕头此事不可…”
“嗯?你们信不过我,还是对我这个新晋的捕头不满?”
刘修屏眸光一厉,瞬间就把气势汹汹这个词完美表现出来。
这是以前刘捕头在世的时候经常耍的名头,他也学了点儿,只希望自己的那点威严足够镇住他们。
众衙役有人苦着脸,他们不是县牢的看守,而是快班的衙役,而且刚刚从保丁转为衙役,对县衙的形势并不了解。
但他们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眼前这个刘修屏,要是这次惹恼了对方,那他们以后的路可能就不太好走了。
如今这个上司的跟脚不明,私下人大家都传得挺神
的,说这人是摊上了后台,不然不可能忽然空降下来当他们的捕快。
认识刘修屏的自然知道他爹死的那回事,也知道他和刘捕头的关系,但这群由保丁变换的衙役却是不知道的。
刘修屏也看出了这一点儿,想着虎皮要穿久一点儿,方便以后招拢人手和查案办案,于是吓唬道:“他犯了什么罪?为何关押来此,你们快给我细细说来。”
他这一问,便有衙役接口回答,述说了案由经过,刘修屏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赞同。
双方交谈得很愉快,时间也慢慢过去了一些。
刘修屏也足足地逞了一会官威,心中暗暗自喜,正想随便说两句敷衍一下就此分开,但忽然再次想到地字号牢房的沈还拳和那个女子,于是心中一动,就问道:“此人你们准备送到哪里去?”
几个衙役都不敢说,怕触了霉头,毕竟出现场没有
跟刘修屏报备,所以都不太愿意说话。
但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几个人对了几眼,其中有两个哂笑道:“回捕头大人,小的正要将他送往地字房。”
“哼。”刘修屏冷哼一声,似乎是对他们的回答不满。
沉吟了一会儿,刘修屏道:“送到地字房…我正要去那,那将此人交到我手上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
…
孙鸣低着头,跟在这个被称作捕头大人的年轻人的后面。
他的一双手负在背后,当然不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是因为两只手都被一股麻绳紧紧地绑着,勒得生疼。
到这个时候,他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份担心起源很早,约莫从决定尾随这位潘大嫂便有了。
岚州城是州城,也是他见过最为恢宏的大城,里面住的人很多,他认识的人却不多,因为不知道城里人的人心有多复杂,有多干净,所以他始终揣着一份小心。
这份小心一直延续了很久,很深厚,所以孙鸣不可能因为城门口的交集便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女人。
相信一个人的条件有很多,但在他心里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他好。
孙鸣觉得在柳府那座院子里睡得很舒服,让人留恋,而且他人也是柳府救的,按理说应该相信他们,可是他没有。
潜意识是这么对他说的,他想说服自己,但发现很困难,于是便顺了心,至于柳府,他只能报以歉意。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救,而他就是不该被救的那种人。
冷静想想,做这个选择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