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果断收枪放在马背上不再恋战，而是狠踢马腹，一人一马飞速赶往夜香车所在位置，正是要去救那个身陷夜香桶的官家子。

毕竟此次杀贼事小，救人事大。万一那位被塞进马桶的官家子出了什么事儿，他想要做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雨，渐渐大了。官道上沾了鲜血的野草被细雨冲刷了一遍又一遍。黑马嘶咧咧呼着白气冲向夜香车，沈还拳手上的枪尖淋上了雨水，路上遇到不少阻拦者，都被他一杆重枪挑飞。

这一幕很多人都看见了，周围的百姓目光凝滞了一会儿，躲在暗地里的刘二狗听见嘶鸣声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在城门不远的地面上奔跑着的张大力和王五好奇地转过了头。

孙鸣和黑子各杀退一人后也往这边瞧来，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黑衣女子则没有被影响，她把目光冷冷地看向蹲在雨水中狼狈不堪的老头。

老头魔怔了一般，短剑掉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似乎被消磨了全部意志。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阴暗的雨幕中，他望见了尸体的脸颊，那是他的侄子——卢郁平。

“大哥，我对不起你啊。”老头哀哭道：“是我，是我一手害死了你。”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鬓发白了一大片，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就连…平儿也死在了我的手上，啊…”

旁边一人扭过头，安慰道：“温老，您节哀顺变。”说完，他便嘴角流血，断了最后一口气。

温树尤挠着自己发白的头发，歇斯底里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久，经过手下的他的情绪才稍稍遏制住，他眼睛通红，目光恢复冰冷：“沈还拳，你必死无疑。”

遥遥看去，裹着黑布的女人站在夜香车的车轴上，脸被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带着复杂难言的眸光。

沈还拳森冷的声音自空气中传来：“刀剑无眼，某家从不留情！”

裹着黑布的女人，雨水打湿了她的麻衣，嘴巴位置鼓鼓的，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刚刚伤害了一个老人。”

沈还拳重枪抡起，漫不经心道：“我杀了可不止一个。”

“你不该杀他的。”

沈还拳斩钉截铁道：“祸乱国家、社稷之国贼，人人当诛。”

“谁是国贼，未尝可知！”

沈还拳高高坐在马背上，冰冷的枪尖停在女人的脖颈上，冷笑道：“某家是捕头，某家的枪指在你脖子上。你自然便是国贼。”

“好一个假仁假义的沈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