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几位婶娘,她就没来由地来气。这几位姑姑婶婶向来对她不太照顾,可能是因为她嫁进方家第一天没有按时去请安的缘故,也可能是其他的,反正就是看不对眼儿。
这平日里大家逢年过节的,照例得互相走动走动,串串小门,淘淘喜气什么的。可放到她身上就给破了例。也不是她不喜热闹不愿去,而是她实在不想去碰那几位婶娘的晦气。
这些个婶娘一个个管家婆似的,眉凶眼厉的,看着就不是个好糊弄的。说是为了维护家庭和睦,铭记祖宗恩典,非要撵她去学什么妇德,习什么礼术,准备了一堆要背要记的东西。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哪知道得那么清楚。让她去背诵《女德》《女贞》,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了。而且一个背错,还要被打手心、断绝饭食。她可是从小受尽宠爱,骄横惯了,哪受过这等委屈。一时脾气上来,双方便闹翻了。
咱这话说回来,她爹孔祥林怎么说也是个地方知州,她也算是官宦之后、诗书之家。可怎么连这些基本的读物都不懂呢?
孔祥林为什么能成为知府?孔家为什么那么有钱?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不过说起这孔祥林啊,咱就不得不提孔祥林他爹——孔员外那辈了。
话说这孔员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绅出身,但家境到了他这一辈子已经是没多少积蓄,只能勉强维持生活。迫于生计,
他只好投身商贾。
兴许是他天赋异禀,又或是本身的确努力,而后的商业他居然做得有声有色,并且经年累月之下,给孔家挣下了不菲的家业。为之后孔祥林成为知府打下了雄厚的经济基础。
他虽是个乡绅出身,但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相反,他平日里乐善好施,广施仁义,资助了不少穷苦人氏。其中就包括了一位平平无奇的秀才。那位秀才因为囊中羞涩,不肯耗资在旅店住宿上;兼当时需要奋力备战科举,于是索性取了一本经史子集,在孔员外家的房檐下歇起脚来。
那个穷秀才可不是孔如珍眼前的丈夫方知德,而是另一个姓冯的年轻人,即当今户部侍郎冯智深。当时他岁衣衫褴褛,但举止淡定从容,眼睛清亮,手执着一本书,丝毫不以在他人屋檐下避雨为耻。
这一幕被回家的孔员外看见了,他不仅没有把年轻人赶走,而是不顾泼在身上雨水和自身形象,竟上前亲切地慰问,在了解到冯智深的困窘之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几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