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东西落下了,应该赶快给人送回去。”祝夫子举笔欲写。
“老爷,那位占台公子已经走了。”祝管家答道。
“走了,哼!”祝夫子头也不抬,全神关注地继续写字。说到这里,他轻“哼”了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
果然,占台家还是占台家!
他写着写着,毛笔微微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来福,你觉得占台礼此人如何?”
“额,老奴也不知怎么说…”
“那就随便说说吧!”
“那老奴便随便说说了,老奴观此人相貌堂堂,遇事沉稳泰定,不似一般富家子弟。”祝来福沉吟了一会儿,一边拿着墨条帮他磨墨,一边
坦然道:“日后说不定会有一番作为。”
“那是自然,他毕竟入过我太学,虽然名气一般,但还是腹中,还是有几分才学的。”祝平生笔锋轻点砚台,语气平淡道。
“老爷说的是。不过有件事,老奴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老奴不明白的是,既然老爷对他感官不错,而他的父亲占台雄,又是这岚州一州之长,我们为何如此怠慢于他,这其中…是否有些不妥啊?”说到后面,祝管家抬头看了一眼祝平生,只见祝平生嘴唇轻泯,似乎有些不悦,不禁心有惴惴。
“哪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占台雄不过是朝廷众多官员里的一个昏官。”祝平生摇了摇头,评价道。
“昏官?”祝管家疑惑道。
“你可知道,这岚州城外,风大雪大,有数
万灾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他身为一城之守,不一门心思放在赈灾上,而是私下撺掇他儿子上我这儿府上来,不是昏官又是什么?”
“可他毕竟是个刚上任的新官,上门拜访纯属常态。”祝管家心里想说这句话,但话到一半,就从喉咙里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他家老爷与占台雄的一桩旧事。
话说,占台雄和他家老爷还是有着师生关系的。可是因为那件事,两人彻底割裂,不再往来。那时,刚刚拜入他门下不久,而且年方二十,便被朝廷委任为地方知县,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他的思想偏逆,对老爷在课堂上提出的政见作出反驳意见,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时他站在了老爷的政敌一边,也就是同在太学院当职的副院首——赵培风。后面,他还听说占台雄改易了门庭,投入了赵培风门下,成为了了赵培风的关门弟子。
经过那次之后,两人虽然没有正式决裂,但彼此却再没有过往来,一直延续至今。
想到这里,他大概可以理解老爷为什么对占台礼不待见的原因。
“老爷所言极是。”他点头道。
接下来,他又陪着祝平生写了几幅字,写到后面,祝平生有些乏了,便吩咐道:“好了,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看会儿书。”
这时,他手中的笔稍稍顿了顿,道:“对了,出门前,将房里的炉子烧一烧,屋子里有些凉了。”
“老奴这就给你烧烧。”
“还有,那瓶梅花呢,也给我搬走,味道这么浓,真的不知道谁摘进来的。”
祝管家犹豫了一下,道:“老爷,那貌似,是您自己摘的呢。”
“……那,还是放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