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锐在一周后的一个傍晚见到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前同事。维罗妮卡的长发几乎都被烧光了,脑后则刚刚经过了一次植皮手术。同时,她还为自己的复仇行动付出了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出乎石锐的意料,女郎的表情十分轻松。她向石锐坦言,她的姐姐就是当年幸存下来的那个女孩,也的确是她拿走了魔术师外衣口袋里的名片。虽然她姐姐从此之后一直没能恢复正常,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询问,她还是大致问出了当年的情形。
“我只知道那个男人的胸口有一个红色的狮子纹身。姐姐每次总是尖叫红色的恶魔回来了。所以,我不得不在那个圈子里一个接着一个地找,为那些衣冠禽兽张开双腿。”
维罗妮卡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多少起伏。她告诉石锐,在她决心前来报仇之前就已经为她姐姐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虽然没能杀了那个混蛋,但是我已经满足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会再回去看姐姐为她惹麻烦了。”
虽然女郎嘴上这么说,但石锐可以感觉到,她更害怕的是她姐姐因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而感到内疚。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有着铁一般意志的女人,石锐并不认为她会因为遭受了一次身体上的伤害而一蹶不振。他向维罗妮卡表达了魔术师对她姐姐的歉意,并为她留下了一笔钱作为痊愈后的生活费。
那是石锐最后一次见到这朵骄傲的野玫瑰。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和维罗妮卡在病房门口的对话。
“你后悔吗?”
“不。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那是我的姐姐,是从小习惯把好的那份留给我的人。尽管在父母去世后我们被送去了不同的孤儿院,但是血缘始终将我们牢牢联系在一起。我只是后悔没能更早找到她,才会让那群畜生把她害成那样!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如果你也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的话。”
“是的。我也曾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石锐回答。
石锐在回家后一直对着电视机发呆,直到搭乘夜班飞机返回本市的魔术师推开房门才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站起身,为情人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然后被魔术师拉着一起分享了面里的鸡蛋和排骨。
第二天是艾瑞克参加选拔赛的日子。魔术师虽然口头上只是承诺如果有空就会去,却已经早早地推掉了这天上午的所有日程。所以当看到魔术师和石锐一人一副墨镜出现在赛车场边的时候,男孩脸上立即流露出了难掩的惊喜神色,向看台飞奔而来。
由于不是专业级的比赛,比赛的时段很早。前来观看的大都是车手的家人和朋友,绝大多数看台还是空着的。艾瑞克激动地带着他们向一个方向走去。石锐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为艾瑞克加油的红色大横幅。因为被四个保镖装束的彪形大汉举着,横幅要不显眼也很难。
“那是尼尔斯搞的花样。”艾瑞克耸了耸肩,“他本来要跟我一起参加比赛的。可惜他的手还没好全。”
石锐知道男孩说的是他的好友尼尔斯。瑟普拉诺。要不是上次在警察局听说了尼尔斯的家庭背景,他怎么也想不到艾瑞克会和本市黑道家族的继承人成为挚友。事实上艾瑞克也是在尼尔斯受伤之后才知道友人是瑟普拉诺家族的成员。他此后还常常取笑友人出门的排场。尼尔斯对他的嘲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表现出了对艾瑞克“自在生活”的向往。石锐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正是艾瑞克对朋友家庭背景的不敏感,使得他们的友谊变得更加牢固。
黑道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右手上还绑着石膏,这是他在上次打群架事件中受的伤。一看到艾瑞克向这个方向走来,他立即用力挥动起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嗨!艾瑞克!”他大声喊。
“这是尼尔斯。这是我哥哥和他的未婚夫。”艾瑞克的介绍引来了尼尔斯一脸惊诧的表情。
“你、你……”尼尔斯指着石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