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昭笑吟吟:“探花郎?陈子龙,抬头让朕看看,好久不见。”
陈子龙头抬头,咽一口唾沫:“学生还请君父出题。”
考官团队,不仅周延儒的脸黑了,方从哲的脸也黑了,给一个副榜贡士一甲第三的探花,不算事。偏偏听皇帝的口气,给陈子龙探花郎的原因,似乎是因为陈子龙浪迹秦淮?
朱弘昭见陈子龙还要走程序,便问:“这是一个人伦题,若卿与家眷乘船,母、妻落水,卿可救一人,救何人?”
也是毫不犹豫,陈子龙道:“回君父,救母亲大人。”
这是此时的普世价值,你可以什么混蛋事都做,唯独不能不孝。妻子死了还能再娶,不顾母亲性命而去救一个还能娶的‘再生资源’,妥妥的世人眼中的人渣…
“探花郎不花,看来可以为国出力了。”
朱弘昭笑着摆摆手,陈子龙感觉自己完全走的是人情关系,心里不太痛快,可心里不愿意,就是两腿很老实的跟着引领宦官去一旁帷幕里更衣。
“陈于镜,朕且问你,去岁之事让你再选一次,如何做?”
陈于镜答话:“回君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学生只恨力有不逮,未能诛尽地方宗贼。”
他的广东报仇一行,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最后还是跑不掉,带着私兵去军营寻求庇护,也可以说是自首。
缓缓点头,朱弘昭道:“人最难的就是不忘本心、洁身自好。望卿自持自勉,为榜首郎,赐座吧。”
这头陈于镜叩谢,那边文官班列里,一帮人向鸿胪寺正卿、走运跻身相府的徐光启敬酒,徐光启白眉白须,端着酒不断回敬。
陈于镜父亲陈绍在前年七月遇害,陈于镜花了一年的时间招募人手,参与训练,并调查嫌疑人,用三
个月的时间报仇,剩下的时间就是这起公案带来的扯皮。恰好渡过了最低两年的守孝时间,否则这件事情冷却,风声过去,世人淡忘陈于镜后,想要在殿试上出彩,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这次殿试排序,就是方从哲、周道登等人对会试的一次纠正。会试中取士方案太极端,为了纠正,让官宦子弟、勋戚子弟以及这两个阶层好接受一点。
所以他们坚持陈于泰这个宜兴名门第一的家伙继续当第一,后面选上来的也多是官宦子弟如周镳、陈于镜、陈子龙等,或者败落的名门子弟如诸葛义。
诸葛亮的后裔宗族多在四川,诸葛义这一支却在晋江立足。
前十点出后,余下的二甲四十人的名单朱弘昭也只是传见,一人问一个问题,再根据这些人的体貌,进行微调,就把名单次序定下。
三甲三百人则是直接签字,定下他们的排序。这批人才是这次取士的中坚力量,九成五是寒门出身。
最后,再录取一百恩许同进士出身的恩进士,三
百五十副榜贡士的考卷摆在朱弘昭面前,在天黑前完成了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