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思齐给徐梦麟斟酒,徐梦麟其实也在空手套白狼,稍稍贴近颜思齐,声音低沉:“横海大将军,多少也知道君父所忧为何。我等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颜思齐缓缓点头,他理解的皇帝忧愁是无法如心使臂那样调度南洋军团。南洋军团与所有军团都不一样,这是一个能积极反哺皇室财政的武装集团。他们给皇帝钱,远比他们得到的军饷多。
这样的军队谁不喜欢,可谁又能放心?就连颜思齐自己,都觉得不放心。
也亏是当今,若换成其他皇帝,早将南洋军团给拆的四分五裂。
他理解的也不全对,徐梦麟也不在意颜思齐怎么想的,只要听他的话一起合作就好:“大将军所虑在于出路,本官这里有一条出路,也是财路。”
“愿闻高见。”
缓缓点头,徐梦麟道:“南洋水师军团上下,爱当商人挣钱的,绝对比喜欢领军为君父杀敌的多。”
颜思齐听了笑笑,有些尴尬,列坐校官也被引动发笑。他们的前身说的好听就是海商,的确都是喜欢当商人挣
钱的人,否则也不会走上刀尖喋血,获利丰厚的海商道路。
也因为这帮人善于搜刮、挣钱,同样是南洋,各处都相信这帮人来管治,能给皇帝弄来更多的钱。其他人来南洋,不会像这些人那么精熟于业务。
这个业务,说的好听就是贸易,说的不好听就是劫掠。
徐梦麟也跟着笑笑:“修筑北大荒各条铁路,南洋土民吃苦耐劳,是不错的劳役。”
颜思齐一怔,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要免费的劳役,正要点头应下,谁想徐梦麟继续说:“修筑北大荒铁路是相府的大预算,是要出钱的。极北之地,用我大明子民去修筑,多少有些风险。本官的意思是,将府不久会对各处军官施行大校,南洋诸位或精于海事。但将府的考核大校意在整饬校、尉各个方面。这一点陆军、北洋军团是正经路子,顶多脱层皮。而南洋的诸位,难免伤经动骨。依本官的意思,善于货殖之术者,不妨退出来组一个商团,专司北大荒开荒劳力供应。”
一名校官皱眉:“徐公,非是我等不愿,只想知道南洋今后归哪位执掌。否则这劳力供应一事,便是镜花水月。”
南洋军团里没有自己人,还想去抓奴隶,开什么玩笑?
徐梦麟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怎么去南洋招募工人是你们的事,把人弄到北大荒,按着人头从相府拿钱就对了。
徐梦麟没有说南洋接替者是谁,只是看向颜思齐。他徐梦麟是来通通气的,不是来与南洋方面商谈的。
颜思齐抿嘴片刻,摸着下巴处胡须道:“徐公,这事咱会办好,安心就是。”
至于习惯南洋湿热的土著,去了极北之地会不会水土不服直接病死,这不在颜思齐考虑范畴内。
他看的更明白,皇帝要给他手下的人转业,必然会给一条活路。
南洋军团也不例外,明面上吃的还是皇帝给的饭,是皇帝的军队,是自己人。大部分军官转业从商,必然也要与齐王府这个庞然大物挂钩。
哪怕南洋水师交到对头手里,背靠齐王府,也是能够横行南洋的待遇。
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老弟兄们转业去做更安稳的差事,也算对得起往日结盟共图日本同享富贵的承诺。
眼前,也解决了南洋军团的后路问题。这只是稍稍变
化了点杯酒释兵权,给出的东西不只是一杯酒,而是一条坦途、财路,乃至是子孙世袭的御商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