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说是监生、学子们故意在皇帝车驾周围打架,否则这大比之年,下面涉进来的学子可都就完了。
五城兵马使司的指挥使司处理的都是京里的鸡毛蒜皮小事,可京里没有小事,也只有部分文人有这个耐心做好这类事情,也比武人更适合,作为一名举人出身的官员,保护后学末进是一种责任。
同时,涉及进来的那么多监生、上元县的学子,谁家没有拐弯抹角的关系?皇帝惩罚下来,这些人不敢说皇帝的不是,他这个北城兵马使司指挥使,绝对会被群众的忿恨所淹死。
一听是大明周天星历惹出来的问题,曹化淳也沉默了,挥挥手:“去,都给堵回去,莫再丢人现眼了。”
去年这个闰年皇帝搞冬月制度,弄得所有人过了一个八月初七的七夕以及九月十五的中秋,民间诽议很大,基本上这是皇帝眼前来说最大的污点。
然而,今年钦天监开始讨论周天星历的可行性,以周天星历作为标杆,将过去几千年的历史重新归纳时间线,为翰林院接下来的修撰的《国史》铺好路。
这一部《国史》将是远超《永乐大典》的恢弘巨作,采用新的时间单位,以纪传体、编年体综合杂记诗文一起,以炎黄起源为起点,完完整整的将过去叙述下来。
这个工程将是一代人或两代人的大工程,也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人文大事。
可偏偏,皇帝的周天星历有十三个月,与传统的十二个月有着极大的差别,这让很多老古董难以接受。
奉为正朔,这四个字代表的东西也简单。
上古时期,有的部落奉新日历,有的是月历,并因此形成不同的文化圈子,进而是部落联盟,其中后羿貌似就在这一时期。
当时奉为正朔的意思很简单,我将你打服,你信我的历法就没问题了。谁是胜利者?一个朔字很明显说明了,朔日、望朔日廷议,平时集议,就是大明此前的规矩。就连穿的官服都不同,望朔日、朔日穿的官服叫公服,与宋朝官服一样,不带补子,乌纱是展脚细长硬翅。
因南巡和扩张的国子监里多是官员子弟,国子监的官员自然也是皇帝的贴心人,这种关乎教育、下一代的地方,必须要用自己人。这边自然是支持皇帝的,只要皇帝不要将一年弄成三十个月,每月十几天就好。
反正也就是多一个月的事情罢了,隔三差五一个闰年
,又不是没过过一年十三个月的日子。
而上元县反对,一帮学子无所适从,一帮老古董在后面死心眼子使劲儿,硬要和皇帝争一个学问人文上的高下来,于是一帮尊师重道的上元县学子,就与隔着成贤大街的国子监监生对立起来,隔三差五吵一架,吵着吵着打起来,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将宫里的禁军当成巡哨的禁军,产生一个误会自然似乎也能说得通。至于学生群殴打架是不是合乎治安基本法,是没人在意的,似乎每个官员的过去,都有这类经历…
曹化淳只能将这个‘误会’原原本本转述上去,到底是不是误会,就要看皇帝的心情。
心情好,冲撞天子仪驾就是个误会,说不好还要勉励一番学生们为道理而怒发冲冠的勇气…
若心情不好,这类冲撞天子仪驾的罪名,革掉一批人的功名、官职,也是合乎情理的,相府那里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