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明日朝会孤要下达招贤令,命天下各县举荐人才,一县两三人,只要有才由朝廷支付路费,孤要选拔一些出来!”
朱弘昭兴致很高,挥舞着手臂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内阁们相互看一眼,有心制止可没人敢打头阵,官场是进士的舞台,若朱弘昭引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充斥于朝堂,这算是个什么事?
“德才难以兼备,这是求贤求才令,还要下求贤求德令。命各县依赋税规格推选孝廉一至三人,孤一律充为随侍中郎,从两拨人中选拔德才兼备之人委以重任。”
求贤两令明显是朱弘昭酝酿很久的东西,谁敢忤逆?
可实在是不成,这会使得科举官制动摇,这是动摇国
本的东西。
史继偕抱拳道:“殿下雄才大略,胸襟之宽广令老臣汗颜。不过这求贤令一出,待职进士如何做想?”
此时的大明并不缺少做官的人,很多人还在排队等着呢。
坐回椅子上,朱弘昭端茶抿一口道:“做不得官,难道这些人还做不得吏?为何汉唐强盛,种种原因不必细说,我大明也不差多少,只是有一点与汉唐相比较差了一些。”
“两汉之际,多少能臣由吏而来?也许是因为当时是征辟举才,而不是如今科举举才。没有完美的制度,多少英才折损在八股文面前,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
“地方胥吏因做不得官,自然也顾不得名誉,所以他们往往能做下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恶事来。而且各地胥吏父子相袭,操持政务甚至有架空朝廷命官者。故而,孤欲整顿吏治,从上而下治标不治本,从下而上才能根除一些顽疾。”
“朝廷的政策是好的,传到下面县令手里也是好的,可在司吏手中就变了花样。所以,吏部吏治,首不在官,而是吏。当年孤年幼时,先王屡次向宗人府为孤请名,却过不得胥吏这一关,所以整顿吏治,刻不容缓!”
朱弘昭说的很明白,他不会用这批举荐上来的人替换此时的官场,他只是用来整顿各地吏治,打破各地胥吏父子家族抱团接替的垄断局面。
这简直是要抽士绅的脊梁骨,各地的吏被清洗,那么新的由朱弘昭派下去的吏,肯定会按着国法收税,这让与胥吏勾结避税的士绅怎么活?
士绅有层次,最低一级才会与吏打交道,可他们是组成士绅的基础力量。这批基础力量被瓦解,那所谓的士绅不纳税的垄断利益,也就成了空架子。
五名内阁相互看看,俱是苦笑。
这位殿下实在是毒辣,借着袁枢的事情给他们分了红利,先给了好处,并用这个好处断绝了他们对后代前途的担忧,然后开始提要求,要整顿吏治。
有了之前的好处,他们的家族也不用和吏这一阶层打交道,那整顿吏治就整顿吧,反正他们也阻挠不住。
再说士林呼声中就有对八股取士的不满和非议,多少人折翼在八股文面前。他们怎么会认为是自己不行,自然而然的要认为是八股文的制度不行。
所以朱弘昭的招贤两令有广泛的舆论基础,是阻挡不了的,谁阻挡,民间的舆论会指着脊梁骨骂。
东林为什么火?
原因就是他们骂朝廷,骂到了所有屡试不中的士林子弟心坎里了,有了这帮士林子弟充当羽翼,东林自然就掌握了舆论权。
叶向高站起来抱拳拱手:“殿下顺应人心,清理整顿吏治,天下士民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