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出列,抱着牙牌深深作揖:“臣亦知张彦芳奔袭大方乃是破坏招抚,遗祸西南之大恶事。在情理,齐王殿下杀张彦芳祭奠贵阳死难百姓、安抚奢安两族无可厚非。但国法不可违,今陛下夺齐王西南战功以作惩处,可彰国法之大公无私,臣无异议。”
天启略带感激对杨涟点点头,紧紧握着一沓奏折,问:“余下诸卿何意?”
十六名科道官出列,抱着牙牌躬身:“陛下公允,臣等并无异议。”
天启松了一口气,对朱弘昭微笑道:“下回莫再如此冲动,做什么都要依着国法,再有下次,朕必将严惩。”
朱弘昭抱拳,眼睛突然红肿起来:“皇兄,臣弟下回遇到还是要违国法!”
泪水淌了满脸,让天启摸不着头脑,就见朱弘昭嗷啕大哭:“臣弟在贵阳巡城,在一店铺门板上见一行血书,是个女子所做…”
“此乃绝笔,写着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
。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抽噎着,朱弘昭断断续续念出,他不知道明末历史,但绝对知道江阴一战,这首诗,与贵阳何其相似!
哭的伤心失力,朱弘昭跪在地上,泪水滴在地板上,呜呜咽咽:“臣弟只望我大明扫除积弊,不再有此般惨绝人寰之事发生!他们死的冤枉,死的惨烈,臣弟恨啊,恨分身乏术!若早早赶赴西南…他们…”
天启吸着气,长长吐出,一手握袍袖捂着脸,低着头无声抽噎。
朝堂上武官垂首,感性的也淌下泪水。
文官更是不堪,眼泪拌着鼻涕,他们更感性。
贵阳城,四十万人,硬是成片饿死也没有开城投降!
而张彦芳做的那档子事,实在是天大的污点,将一件能歌颂千古的烈事,染上了一抹黑色。
杨涟含泪出列,抱着牙牌颤音道:“陛下,张彦芳该杀!人人得而诛之!齐王杀之无错,是臣误听人言,错怪了齐王殿下。”
说罢,杨涟忍不住大哭,伏在地上抽噎着。
“国法不可违,杨大人莫说了,本王认罚。军功而已,本王要之何用,弃之何惜?”
朱弘昭转身,单膝跪着满脸泪水:“本王只愿扫平外
患,还我大明百姓一个太平乐世。就怕重蹈辽地旧事,还望诸公怜悯天下百姓,此次一致对外。我朱弘昭,感激不尽。”
叶向高两步上前,扶起朱弘昭,老泪纵横:“殿下放心,此次战事,朝中必然鼎力。若有虚应国事者,老夫手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