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结束,朱弘昭大手一挥,二十头羊当场宰杀,炖汤犒赏劳累的士卒。他能做的就是对这些为他效力的汉子好一些,出征前让他们吃的饱饱,免得留下更多的遗憾。
徐明已经不行了,在校场昏厥,小孙子徐青雀瞪着两只圆溜溜眼珠子,看着一帮人抱着他爷爷进入大帐。
帐内,徐明回过来一口气,看一眼孙儿,又满是乞望望向朱弘昭。
“徐老安心,只要朱某此番得胜归来,以弟抚恤青雀。”
朱弘昭拉着徐明的枯瘦大手,徐明浑浊双目淌下
泪水,提一口气咬牙说:“新军操练已上正轨,日后公子按着套路操练,精兵不难得也。老夫还有一事要说,请公子务必听劝。”
徐明为朱弘昭的新军操碎了心思,连仅有的孙儿都顾不上照看托付在青阳庄。这次突然病重,徐青雀还是昨日突然从天成卫城带来的。
“我大明精兵以戚公所部为盛,何也?戚公用兵如神是其一,练兵是二。而第三,则是戚家军临战配合以杀敌为主,战后记功,不以首级为功。望公子统军,不以军功首级制为准,否则贪鄙之军临阵怯敌,常常妄杀大明子民,以良冒功,实乃遗祸!”
“外人皆道戚家军军纪无双,而不知战时军纪…望公子此战旗开得胜,为我大明藩屏。孙儿青雀,老夫愿其能投身军旅,为其父、叔报仇雪恨。公子安心,出征前,咱不会给公子添…添晦气…”
说罢,徐明陷入昏迷,他孙儿青雀眨着眼睛,奇怪看着周围悲伤的众人。
随军的李守义担当医官,管着医匠队。见朱弘昭
望向他,李守义微微摇头,轻声吐出八个字:“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多备药材调养,徐公于新军功劳甚大,最后的遗愿说啥也要满足。”朱弘昭说罢,挤出一丝笑容,摸摸徐青雀脑袋。
转身出帐,朱弘昭闭眼长出一口浊气,生老病死,凡人总是如此的无奈。
生命如此的娇弱,才更显珍惜。他要珍惜这来自不易的一世,不仅为自己,也要为这个民族,他肩上担负的很重,重如山。
刘行孝岁数大,出帐安慰道:“公子不必悲伤,徐老一生戎马,最后能按着心愿练出一支新军,这辈子也算不冤。”
“慈不掌军这个道理我懂,徐公最后之言还请刘将军这两日严加告诫,使诸队官记到骨子里去。此次出征塞外,不以首级为功,战时违背,战后夺官。”
刘行孝是南京守备大营体系里的小小千总,在刘时敏被任命为大同镇守时就辞官来大同担任刘时敏卫
队长,和朱弘昭也算相熟。
帐外,一队散骑从新平堡而出,直入这所草创校场,当首骑士下马单膝跪地:“公子,鞑子有动静了,大人正在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