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纱内,李幼娘嘴角翘着,明媚双眸眯着,看了看手帕干净如初,收了起来。她知道这个朱二哥出去漱口去了,目光打量,寻着油灯看去。
书桌后有一书架,书册排列纵横有序,眼眸羡慕。自古书医一家,读书读出了精髓可以当官,悟性达不到就行医救人,两者都是清贵职业。
像李家就是如此,田产不足百亩,耕读行医传家。考得好就去做官,考不好就传承祖业行医救人,既能养家糊口也能积攒名望。
回头一看桌上白纸上一个正楷李字,李幼娘不由心跳加速,匆匆收回了目光。想到今日为假寐的朱二哥把脉,这家伙心跳加速的情景,李幼娘只觉得心脏噗噗直跳,面上似火烧。
灌下大口冰凉井水漱口,朱二哥提着一包点心走进偏房,就见李幼娘收了装药瓷瓶,挽起竹篮。听她道:“再过会儿天色就黑了,明日晌午二哥记得来取药。”
“那二郎送幼娘姐,这包点心幼娘姐莫要推辞。”
李幼娘有心拒绝,奈何朱二哥将点心塞竹篮里,道:“今儿算二郎请幼娘姐,明日晌午二郎就在幼娘姐家中蹭饭。这样谁都不欠谁,幼娘姐就收下吧。”
“那…那二哥喜欢吃什么?”
“二郎也不知,只要别像汤药这般苦楚即可。”
李幼娘家在村头,二进出的院子,前面是简单的药房店门,院内可能晾晒着药材,阵阵药香随风吹来。
朱二哥这还是第一次出门,手里提着一根木棍护身,嘴上却说夜里看不清路探路用的。待他离远了,李幼娘忍不住捂嘴轻笑。
“梅儿,何事如此好笑?”
“姐姐,阿梅在笑朱二哥被人一棍打的仿佛换了个魂儿似的。性子沉稳多了,张口闭口像个小秀才似的,酸死阿梅了。”
“你啊…”指了指李幼娘额头,素服少女摇头,左边眼帘下缀着一颗细微红痣,增添了一分媚意,却苦笑:“等他知道你煮了二两黄莲,当心拿棍追你。”
“才不会呢,朱二哥现在可讲礼了。现在五月天燥,喝点黄莲去火对他也是好的。”李幼娘说着,取出点心道:“阿姐你看,他还送点心给梅儿呢。”
“那是他不知道他喝的是黄莲,梅儿可别走漏了口风。”素服少女沉吟道:“这朱二哥自小没人管教,或许昨日吃了那一棍,也是一番好事。”
那头朱二哥回到房子里,端起温了的毛尖茶壶倒了一碗小抿一口,茶水清香,仿佛李幼娘身上那股香味一般。
宗室子弟是没有婚姻自由权的,都是由千里之外宗人府的家伙随便拉的红线。似乎只要年龄合适,女方家身世清白就能扯红线。
他对李幼娘动心了,从宋朝开始就有缠足的恶习。他刚才发现李幼娘没有缠足,身段也好,还有点小性子,就是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模样。
坐回书桌前,见桌上白纸上又多了两个娟秀正楷‘秀梅’,加上他之前那个李字,正好是李秀梅三个字。
这难道就是李幼娘的闺名?似乎有点意思了,摸着下巴朱二哥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