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集团命中注定的克星,终于来了!
郑森火速回到厦门炮台,站在最高处用单筒望远镜打量着登莱水师那恐怖的阵容,脸色变幻不定。登莱水师的主力————变形金刚舰队给他的压力固然是无以伦比的,但最让他愤怒的,还是跟在登莱水师主力后面那些投降过去的战舰。这些战舰的数量可是变形金刚舰队的好几倍,如此强大的舰队竟成了登莱水师的打手,把炮口对准了
厦门,叫他如何能不愤怒!他回过头,看到身后不少将领竟牙齿打架了,一股无名怒火腾起千丈之高。他愤然把望远镜掷在地上,挥舞着手臂愤怒地叫:“就不能给我一个好消息吗?父亲在哪?三叔在哪?往日那些足智多谋的将领在哪?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的?为什么!?”
包括金门军和鹰厦军的统帅在内,所有将领都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郑氏对他们不薄,然而,在这危急关头他们却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危机一步步逼近,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在炮台发泄了一通之后,郑森也没力气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提督府。河洛新军三面合围之势已成,郑氏败局已定,但手里还有本钱,还不是认输的时候,他还得咬牙撑下去,就算要认输,也要设法为自己的家族,为那帮替郑氏卖了那么多年命的将领争取一个好一点的条件,让
大家尽量有个好的结果。手里还有好几万精兵,两千多艘战船,就这样认输了,天下人该怎样嘲笑郑氏?杨梦龙又该怎样嘲笑他们?不,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甚至发了疯似的猛翻兵书,试图从里面找到可行的对策,以化解当前的危机。然而这种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就在他头痛欲裂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拿下泉州之后,薛思明军团依然不作停留,直奔厦门而来!
他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后路吗?泉州军兵力是他们的五倍,虽然降了,却也不见得十拿九稳,他们就不用留下一点兵力看住泉州,以防泉州军生变?”
满身风尘的军使气喘吁吁,说:“泉州军不会生变!黎树那老贼亲自委派他的爱子黎旭,爱女黎蔷率领泉州军
六千精兵随薛思明南下助战,现在的泉州军只剩下一些乌合之众了!”
这下郑森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泉州军号称有三万人马,真正能打的也就六七千,现在黎树把六千精兵全交给了薛思明,还派自己爱子和爱女领兵,自己留在泉州坐镇后方,河洛新军的后路当真是稳得不能再稳了!再联想到那些追随在变形金刚舰队后面唯命是从的郑氏战舰,他心里充满了苦涩。他宁愿相信这些为郑氏集团打拼多年的将士是渴望追随强者建功立业,而不是贪生怕死才对河洛新军俯首听命…事实上,他何尝不希望能够加入这支强大到让人打心里生出一种无法与之匹敌的无力感的军队,在那面黑色战旗的指引下纵横七海,扬威绝域,在这万顷波涛之间书写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这瑰丽的未来,岂不比在福建当个土皇帝要来得更加让人神往,更加热血沸腾?
男子汉大丈夫,当如霍骠姚、班定远!
可惜,那支令他心驰神往的军队,却是郑氏的死敌…
郑森黯然叹惜,挥挥手让那军使退下,叫来施琅,说:“你去准备一艘大船,要装满食物、蔬菜、淡水,金银财货也要装一些…对了,还要准备一面白旗。”
施琅吓了一跳:“公子,你…”
郑森摆摆手,说:“别误会,是家母准备的。家父生死未卜,厦门又被三面合围,已成死定,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慈母在厦门担惊受怕,遭受战火荼毒,唯有趁河洛新军尚未进攻厦门,先将她送到日本去…施琅,你也跟着去吧,到日本去替我保护她,照顾她!如果冠军侯宽恕了我们,你再回来与施伯伯团聚,如果他不肯宽恕我们,你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