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音低头,她看见地上自己的倒影。
“是谁涂上的桐油?”她冷冷问道。
“自然是嫉恨夫人之人。”董游道,“夫人何不再想想,是谁当时要你进屋歇息,又是谁,在你将要经过这儿时,没有一句提醒,却又悄悄撒开了手?”
“你倒是什么都看着。”司璃音淡淡道,她外表没有表现多大的愤怒,尽管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是玉滦。
“若是方才我已经踏下去了呢?”司璃音却不急不忙,只问着这件事。
“不会踏下去。”董游缓缓说道:“正如夫人方才所言,我一直看着。我便不会让夫人踏下去的。”
司璃音一脸不信。
董游只好又说:“就算夫人已经踏下去,相信以夫人的应变能力,一定不会有什么事。就如方才那般。”
司璃音冷笑:“你以为我是想听到你拍马屁的话?”
董游看一眼司璃音,慢慢说道:“这不是拍马屁。”
“小小的桐油,如何能难住夫人?”
司璃音失了兴致。
转身便向里屋里面走去。
“夫人,”董游叫住她,问道:“这次的事,您不追究了?”
司璃音想到淑贵妃那张血淋淋的脸――因为戴太久的人皮面具――她本应是高贵美丽的朝阳公主。
“原来她本就是朝华宫的人,如此想来,她要害我,倒也想得通了。”司璃音冷冷道:“她把我当傻子,同她主子一样,一直戴张面具在脸上。”
“她主子一揭开面具便是鲜血淋漓,我倒是还真有些好奇,她面具之下,是不是跟她主子一样的鲜血淋漓呢?”
“所以我何不陪她玩这一场?”司璃音淡淡道:“索性日子漫长,也没什么可玩的。”
董游话中隐隐有担忧:“可对方目的难知,终是你在明,敌在暗。”
“明枪虽易躲,暗箭终是难防。”
司璃音忽的粲然一笑:“不是有你嘛。”
董游一头黑线。
司璃音轻轻说着:“我和她玩这一场,是因为我玩得起。我同她是有区别的。我是主子,她是奴婢。我孑然一身,玩得起;她却玩不起,因为她还有个挂念的兄长,还有个落魄死去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