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房门仍然开着,但我站在白板、电脑桌组成的影壁墙后面,立刻感到身前有了屏障,对“曲尺穿心箭”凶局的担忧降低了不少。
“龙先生太谦虚了,能跟您在一起并肩战斗,是我的莫大荣幸。”玉狐禅说。
走廊里仍旧静悄悄的,只是我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风正时断时续地暗暗吹来,虽不能见,但绝对存在。
黄花会的人失踪了,不过我清楚记得丁笑笑由四层台阶向下走的时候传来的那五句话。
“大将军就在这里,很可能一个疏神,就要酿成大祸。”我一想到这一点,就会偷偷地不寒而栗。
玉狐禅太完美,如上帝之手烧制的第一等瓷器。如果她被大将军格杀,那将是最可怕的人间惨剧。
“龙先生,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玉狐禅望着我说。
我无言地回望她,心里异常忐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护佑她度过一劫。
“龙先生”玉狐禅向我走近,轻轻地靠在我的胸前。
我没有抬手拥抱她,只是任由她靠着。
“龙先生,平生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奇怪的是,跟您在一起,即使明知死神钩镰将近,心里也十分坦然,并不畏惧。”玉狐禅的唇压在我胸口上,隔着衣服,气息依旧温热。
在这种时候,我不敢助长她的依赖,以免两人陷入感情的漩涡。
我曾替她挡剑,如果下一次有穿心箭袭来,我是否仍然心甘情愿为她抵挡?
高木是日本人,我挡剑,桑晚鱼杀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这一次如果猝然来袭的是黄花会大将军,我又该如何处之?
“我虽然不知你怎样想,但我已经听见你的心跳,那会是我永远的美妙记忆。”玉狐禅缓缓离开我的胸口,飘然一退,如仙子微步凌波。
我绕过桌子关门,眼神一瞥间,走廊尽头有道黑影倏地闪过。
“有刺客!”玉狐禅眼尖脚快,从我身边掠过,扑向走廊尽头。
我紧跟上去,以免她误中敌人埋伏。
长廊尽头悄无人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都看到了那道影子,对不对?”玉狐禅悄声说。
我点点头,刚刚的确有影子闪过,既不是光影乱晃,也不是心理因素所致。
“真是奇怪到极点!”玉狐禅自言自语。
站在此处向回望,“曲尺穿心箭”的特征尤其明显。我甚至能明显感受到,走廊里的气息流向正是穿心箭的去向。
我握着她的手往回走,迅速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龙先生,希望一切都没事。”玉狐禅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蓦地,我看见前面的电脑桌上多出了一张白色的信笺。
即使在乱局之中,我的眼力、定力也不会减退。所以,我很清楚那信笺是原先不存在的。
我缓步走过去,低头看那信笺,上面竟然画着一张面具。
“那是什么?是一张面具?什么意思?”玉狐禅惶然问。
我感觉到,她的方寸似乎已经乱了。
“没事,只是一张信笺而已,如果敌人实力够强,就不会只留信、不见人了。”我淡淡地说。
我知道,刚刚那道黑影正是调虎离山之计,引诱我和玉狐禅出门,然后从容地留下信笺,向我们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