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这时并没有问邓羌,而是问那哨骑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哨骑道:“回陛下,小的赶到崤山的时候,正遇燕军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在向崤山进攻,邓将军数面受敌,虽然率军突出重围,但崤山终究还是落在了燕人的手里。”
苻坚这才对邓羌道:“既是如此,将军寡不敌众,又无地利可恃,能突出重围,已是难得,何来有罪一说。”
苻坚起身走过去,扶起邓羌道:“将军请起。”
邓羌固执道:“罪臣丢失要地,不敢起身。”
苻坚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秦还要倚仗将军,崤山一时失去了,以后还有机会夺回来,将军何必如此难以释怀呢,将军若再要固执,朕可真要生气了。”
邓羌本以为出军失利,会得到苻坚的严厉责
罚,心中也早已做好了一死的准备,现在苻坚居然没有怪罪与他,让他不禁感激莫名。
邓羌泣道:“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苻坚问道:“将军以为,燕军为何一反常态,攻势如此之猛?”
邓羌道:“末将到崤山之时,崤山已没有什么险地可守,按理燕军只需派军围困,不消几日,便可轻而易举的拿下崤山。但慕容恪却仍然选择了猛攻,似乎是急于求成。”
苻坚道:“急于求成?难道他想瞬息之间,便灭了我大秦吗?”
邓羌道:“这个末将倒不清楚。不过现在燕军虽士气正盛,我军也尚有险可守,只要函谷关不被攻破,久而久之,燕军劳师以远,必不能支,愿陛下率军星野驰赴陕城,以备不虞。”
苻坚道:“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苻坚转过头来问身旁侍者道:“现在离陕城还有多远?”
那人道:“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
苻坚闻言,立即道:“传令军中,立即开拔,今夜一定要赶到陕城。”
苻坚传令后,又说道:“将军是一人前来,还是携军前来?”
邓羌道:“末将率军路过陕城之时,将大军交与副将带领,才只身前来面见陛下。”
苻坚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将军跑一趟,先去陕城布置好一切防守机要。”
邓羌道:“末将领命。”
邓羌说完便走出营帐,跨马而去。
苻坚和邓羌在军营中紧张的进行着交谈的同时,远在崤山的慕容恪与慕容垂也在交谈着什么。
慕容恪道:“如今崤山已得,众将锐气已尽,是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慕容垂道:“方才听哨骑回报,说秦王已帅大军来救,若是大军回朝,这崤山如何能守得住?”
慕容恪道:“这正是我今日将贤弟叫来要说之事。我观军中诸将,能敌秦军者,非贤弟而谁?故而我想请贤弟领军驻守,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慕容垂道:“小弟一人,恐不足担当大任,还请四哥再多派几人。而且这崤、渑之地,地势险要,只要留军驻守,我想秦军不敢轻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稳固洛阳。”
慕容恪道:“有贤弟在此,我可无忧矣。”
于是慕容恪左中郎将慕容筑为洛州刺史,镇金墉,防守崤、渑之地。
以慕容垂为都督荆、扬、洛、徐、兗、豫、雍、益、凉、秦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配军一万,镇鲁阳,以防晋军反击。
而慕容恪则帅大军返回邺都,从此息兵养民,境内无事。
ps:节选《资治通鉴》中评价慕容恪的文字:“太宰恪为将,不事威严,专用恩信,抚士卒务综大要,不为苛令,使人人得便安。平时营中宽纵,似若可犯;然警备严密,敌至莫能近者,故未尝负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