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不提此事，杜莎·蓝沫儿还能装死。

此时，她只觉得生无可恋。瞪了眼叶暖，脸色惨白回到自己的马车前。

不远处，铁离刚好看到这一幕，於是忍不住询问了起来，“斯河，你瞧瞧杜莎·蓝沫儿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通知蝎灵过去瞧瞧？那脸白的，都跟加拉克托隆德的颜色一样了。整个人都蔫吧吧的，真可怜！”

“闭嘴！”斯河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呵斥道。

叶暖刚才调侃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除了铁离这个白痴，周遭谁没听到？铁离这关心的话，落在杜莎·蓝沫儿耳中，怕是被刀割在她身上都要疼。每次跟铁离呆在一起，斯河都有种会短寿十几年的感觉。

也许，这次她不应该选择跟铁离呆在一起。

“雅格——”铁离忿忿不平，当即高喊着雅格的名字。

雅格耸肩，表示无能为助。直接伸出手，将铁离拉到他那边。

临近虎头城，斯河情绪起伏不定，雅格认为这时候铁离最好远离斯河，免得不小心点燃那颗炸弹。真动手起来，雅格真不一定搞得定斯河，吞噬能力太可怕，他不敢硬抗。

再说，虎头城是臭鼬的地盘。打他女人，雅格还真有点发憷。没办法，他拳头不够硬。除非河鄂出手帮忙，他一个人搞定臭鼬还真的有难度。

果然，这年头拳头硬才能浪。

“阿暖，你想算计什么？”螣尧凑近叶暖，小声道。

叶暖捏着螣尧的耳垂，笑而不语，她刚才那席话确实是故意的。目的，自然是试探杜莎·蓝沫儿，以及她身后的美杜莎族。

“我想看看蛇族对有蛇部落的态度，美杜莎族敢抢在噬魂蛇族前公然跟我们接触，凭什么？杜莎·蓝沫儿在美杜莎族身份可能不低，这样的人……我不认为美杜莎族愿意舍弃。”叶暖轻笑着，透过车帘望着外面的杜莎·蓝沫儿。

看杜莎·蓝沫儿铁青的神情，她这次试探算是成功了。

纵然杜莎·蓝沫儿在美杜莎族地位不一般，她仍旧无法反抗美杜莎族的铁律。如果美杜莎族愿意遵循族训，意味着美杜莎族接触有蛇部落有一半是怀着善意。这对有蛇部落来说，绝对是值得欢喜的消息。

毕竟，美杜莎族不同于虚幻碧鳞蛇族。

有蛇部落敢将虚幻碧鳞蛇族接入九原，除了碧岭家只剩下百余人以外，更重要的是虚幻碧鳞蛇族不擅长战斗。就算翻脸，螣蛇族也无惧。可是，美杜莎族却不同，他们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在大陆也有着赫赫凶名。

跟美杜莎族接触，自然得打起精神来。

之前，噬魂蛇族三族入九原，有螣墨帮忙检测，无需螣尧叶暖操心。

现在，情况截然不同。

螣墨摆明解除了之前下的禁令，蛇族踊跃活动。他们对待有蛇部落的态度和目的，都需要螣尧叶暖来辨认，叶暖哪敢马虎大意？！

“你怀疑美杜莎族内部出问题了？”螣尧眯着眼，猜测道。

叶暖轻摇头，冷静道：“不一定。可能跟大陆各族纷纷出来活动有关，螣墨不是说万年前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蛇族自九原国亡国，不约而同隐匿起来，你就不觉得问题不对劲？我们所知道的都是传说、流言……”

“烦啊！”螣尧头一仰，直接枕在叶暖的大腿上，孩子气般的嘟囔道：“阿暖，你说我把螣墨、红叶莲他们全都揍一顿如何？这一个个就喜欢卖关子，明明都知情，却全都装作失忆，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真烦人！”

“他们也许有苦衷，也许本就不知情。”叶暖伸出手，落在螣尧的额间，轻轻揉捏着。恍惚间，她依稀又看到螣墨站在螣蛇殿的上空，悲凉的神情，落寞眺望着未知的远方。哀恸，空寂，叶暖和族人们都不敢去打扰他。

螣师鼓足劲泡在螣蛇殿，何尝不是想破禁。

螣蛇殿能解禁一次，为什么不能解禁第二次？

可惜，无论螣师如何折腾，螣蛇殿固若金汤，无法撼动分毫。

所有人都在努力，叶暖又哪能无动于衷？这次来南疆，除了确认格桑之路，还有找寻一些种子以外，叶暖想碰碰运气找寻关于上古九原的相关线索。如天空之城奥依托，以及螣蛇族的传承……

这些，叶暖只字不提，螣尧多少能感觉得到，他亦是如此。

甚至，螣尧猜测南疆之所以如此混乱，十之也与此有关。

“菜鸟佣兵团，菜鸟佣兵团……”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巴巴霍扎的声音。当初，巴巴霍扎愿意让他们接护送任务，就因为螣尧他们要价便宜，尽管他们只是一个刚注册的一级佣兵团，巴巴霍扎贪图便宜还是决定雇佣他们。按说以南疆的混乱，巴巴霍扎再贪财，也不该雇佣一级佣兵团。

但，偏偏巴巴霍扎就这样做了。

私底下，云巅商队都对此议论纷纷，更有人猜测巴巴霍扎跟螣尧关系不简单。

“我下去瞧瞧——”螣尧起身，掀开车帘，让跟在马车附近的河鄂过来。

“巴巴霍扎管家，有事吗？”螣尧淡定道。

巴巴霍扎声音细尖，听着有些刺耳，偏生他又喜欢提高音量说话。每次，跟巴巴霍扎交谈都是一种折磨，当然这话没人敢当着巴巴霍扎的面捅出来。

“等下要进虎头城，商队会在虎头城休息两天。你们没事可以在虎头城逛两天，两天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巴巴霍扎提着嗓子，吩咐道。

言下之意，商队不会管螣尧他们这两天的日常饮食和住宿。

螣尧嘴角轻抽两下，这种事估计就巴巴霍扎做得出来。其他商队雇佣佣兵团护送，食宿都是全包的，唯独云巅商队独树一格。螣尧他们这一路的食宿，全部都是自理。偶尔，巴巴霍扎还会厚着脸皮过来蹭饭！！！

“……行叭，等下入城我们会自行找地方落脚。”螣尧干脆道。

话落，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巴巴霍扎唠叨，径直离开。这干脆利落的态度，让巴巴霍扎很满意。两天，这又能省下一笔钱。巴巴霍扎拿着个金算盘，啪啪滑动着珠子，脸上表情满是得意。

这一幕，看得商队其他人一阵羞愧。

“这，巴巴霍扎真有趣！”螣尧靠近马车，叶暖唏嘘道。

螣尧抿嘴，轻声道：“他，也许猜到些什么。河鄂，让阿沙那盯着点云巅商队，他们来南疆目的可能不简单。之前，猜测他可能跟阿弗尔特人有关系，找机会问问桑布扎？”

河鄂点头，朝后边的阿沙那走去。

按说佣兵团护送商队，应该分布在商队前中后三个位置。云巅商队不同，巴巴霍扎让螣尧他们垫后，其他都不用管。某方面来说，这确实极大程度方便螣尧他们行事。但，对于商队来说，这样的命令确实古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