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来到一张方桌之前，指着摆在桌上的一柄砍刀，说道：“正是这柄。”

沈初九走去桌前，提起砍刀来看，那砍刀刀身修长状似禾苗，正是御林军专用的苗刀！他的目光在刀身来回游走，手掌却摸到了凹凸不平。他赶忙将刀柄提到眼前细看，只见刀柄上刻有一行小字，“万历二十二年工部监造”。他啊了一声，心中想到：原来这是工

部造的。

陈矩解释道：“这柄苗刀原先放在兵仗局，应是王安偷来的。”

沈初九点点头，又将苗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线索。他便将苗刀放在桌上，问陈矩道：“陈公公，事发当晚你派人去伴读的住所搜查过，可有找到什么证据？”

陈矩平静的面色之中隐隐藏着淡淡的忧愁。他摇了摇头，“我亲自领着东厂的人去的，在王安住处找了一个时辰，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沈初九凝视着陈矩的双眼，试图从陈矩的神情变化之中读出些什么，“那你觉得，指使伴读杀害大皇子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陈矩笑了一声，笑容又苦又甜，“王安生性恬淡，不喜欢与人来往，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陪伴大皇子。要说指使王安杀害大皇子的人最有可能是谁...依旁人看来，最有可能的有两人。一为郑贵妃，郑贵妃素得皇上宠爱，她生有一子，为三皇子，依照祖训，太子应是立嫡不立长，现今皇后膝下无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是大皇子，三皇子若想成为太子，须得大皇子因故逝去，这也正是大臣们怀疑郑贵妃的重要原因。二便是王安的干爹，也就是咱家了。”

沈初九一愣，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坦白。将陈矩的话记下之后，他又问道：“那请问陈公

公，伴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因为收了他人钱财或者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去杀害大皇子？”

陈矩摇了摇头，“并非咱家故意说王安好话，他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贤才，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在他眼里，道义大于一切，所以他绝不会为财而杀人。至于会不会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这咱家倒是不好说了。自从五年前咱家推荐他成为大皇子的伴读之后，他与咱家的相处便少了，除了过年过节他会上门拜访，其余时间皆在钟翠宫陪伴大皇子。”

“原来如此。”沈初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脑筋飞速转动着，一边回忆着陈矩说的话，一边将每一条消息做了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