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得不与那位陈公公碰面了。沈初九说道:“李公公能否为我引见?”
李姓宦官摇摇头,“陈公公乃司礼监首席秉笔,可不是什么
人都能见的。”
沈初九说道:“如果是为了伴读杀皇子一案呢?”
李姓宦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对面的墙脚细细想着。“伴读杀皇子”一案,嫌疑人王安是陈矩最喜爱的干儿子,而且这件案子关系到大明的龙脉,越早落定越好。他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去,但我不保证陈公公会见你。”
沈初九正要抱拳拱手,忽然想起那两次的悲惨遭遇,便点头说道:“劳烦李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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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监狱。
牢房之内,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倚墙而坐,长发遮住了男子的面孔,透过发隙依稀可以见到男子无神的双目。
牢门之外摆着一把桦木坐椅,椅子上端坐着一名无须男子。看那男子一身绯色,胸口更有四爪坐蟒。原来是司礼监首席秉笔陈矩。
陈矩深深地望着牢房之内的爱子,眼神伤悲又无奈。伤悲的是,自己宠爱了几十年的干儿子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无奈的是,无论王安多么蛇蝎心肠多么背离人道,毕竟是他的爱子,可他虽为司礼监首席秉笔,手握东厂,私心永远比不过天道!倘使王安果真有罪,他绝不会故意偏袒。陈矩调整呼吸稳了稳心神,问道:“安儿,告诉干爹,究竟是谁指使你去杀大
皇子的。”
王安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在这间牢房已经九天了,九天时间里,陈矩来过不下二十次,每一次都会带上城外买的竹叶青和烧鹅,他身为罪犯,吃的是鲜肉,喝的是美酒,明明身负“忤逆犯上”的大罪,却从未受过哪怕一次的严刑拷打。牢内的生活有滋有味。
镇抚司监狱之内静静悄悄的,所有的狱卒锦衣卫都领命出去了,此时监狱之内仅有陈、王两人。让所有人在外头候命是陈矩的意思,陈矩却不是为了包庇爱子而为之,他是要王安亲口供出幕后,而后亲手将之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