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想了想,答道:“人心。”
乐宇达道:“正是。《论语》也好,《孟子》也罢,多读几遍总能读懂,唯有人心,任你如何聪慧都无法读懂。天底下只有两种人的人心可以读懂,直人,他怎么想便会怎么说,蠢人,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沈初九道:“确实如此。人心连着嘴,说出来的话却可以不经过心。”
乐宇达道:“所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沈初九道:“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
乐宇达讶道:“你还知《孟子》?”
沈初九的脸上闪过一丝阴云,旋即又恢复了笑脸,“以前在县学做杂活的时候经常出入书阁,倒也读过一些书。”
便在此时,一双夹着鱼肉的筷子伸了过来,将鱼肉轻轻放在乐宇达身前的碗中。
原来是乐宇达的发妻,听她柔声说道:“别光顾着聊天,吃点东西吧。”
乐宇达笑着夹起鱼肉,将之放入发妻的碗中,“整条鱼中数鱼尾的肉最鲜活,你身子差,这鱼尾肉给你吃吧。”发妻便夹起鱼肉放入了嘴中。他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子,与沈初九交谈起来,“如此甚好,有空的时候多看看书,百利而无一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沈初九道:“谨遵大人教诲。”
忽听有人叫道:“夫人,你怎么了?”
沈初九听出是景凤的声音,赶忙转头望向景凤,景凤皱
着双眉满脸惊恐,却是看着乐宇达的发妻,他便向乐宇达的发妻看去,乐宇达已叫了出来。“来人!!”
立时有一名女婢进来了,在大圆桌三步之外停下身子,正要施万福,却听乐宇达吼道:“去找陈大夫来!”
乐宇达的发妻虽然面色惨白,倒也没不省人事,赶忙小声说道:“我只是...有些腹痛...”
乐宇达立时便明白了,面色稍有好转,随后向女婢招了招手,“送夫人净手。”
女婢赶忙过来搀住乐宇达的发妻,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目送着夫人出屋,乐宇达才轻吐了一口气,与众人说道:“继续吃吧。”一边说着,他提起筷子要夹菜,圆桌之上满是佳肴,他却不知道想吃什么,筷子在半空停顿许久,却是落回了碗旁。他轻叹了一口气。
沈初九知道他担心妻子,便好言安慰道:“夫人只是吃坏了肚子,不会有事的。”
乐宇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越是担心什么,便越会发生什么,一炷香后,有下人急急跑来,站在门口朝屋内大叫道:“老爷,夫人掉入茅坑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