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闯公堂乃是大罪,知县大人当即判下二十大板,沈公子的屁股便在那时开的花,当时围在外头的百姓见到沈公子的裤子粘满鲜血,其中痛苦可想而知,沈公子却仍是咬着牙为柳岁寒喊冤,这才感动了知县大人。”
吴依凡听毕“啊”了一声,心中想到:我只知道是沈初九救下的柳大哥,却不知竟是这般艰难。尽管如
此,柳大哥却仍要与沈初九恩断义绝...不行,我绝不能将柳大哥的话告诉沈初九,不然沈初九也太可怜了些。
景凤继续说道:“知县大人带沈初九去了玉清堂,陈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沈公子下床,可那时案子还没结,柳岁寒的冤屈还没洗清,沈公子哪有心思休养,便将陈大夫的嘱咐抛在脑后,东奔西跑数日,在抓捕元凶孙夏的时候,肩膀又被砍了一刀。”
吴依凡又“啊”了一声,轻声说道:“原来沈初九的肩伤是这么来的。”
景凤点点头,继续说道:“猪肉陆的案子结了,按理说沈公子当好好休息了,可就在饭后散步之时遇见某人想不开。”
这个某人指的自然是自己。吴依凡登时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原来沈初九对我还有救命之恩,我倒给忘了。
景凤哧哧笑过几声,脸色很快黯淡下来,“而后就发生了那么一件事,县学着火了,柳岁寒被抓了..
.沈公子又没有休息,数日奔波,终于将这件案子结了。当我和沈公子再去玉清堂的时候,陈大夫告知若是再不好好休养,他余生便不能再下地了。”
“啊!”吴依凡失声叫了一声,极是担忧,“那可不能再让他下地了!这几天我们好好照顾他!”
景凤见其如此,知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大半,便点头应道:“那是自然,他要是敢下地,我非把他耳朵揪下来不可!”
吴依凡愣了一愣,面色有些忧愁,“你不怕沈初九生气吗?”
景凤哼了一声,竟是颇为不屑,“他敢生气!你别看他平时在县衙挺威风的,在家里可老实了!而且他很看重规矩,你只要不犯大错,沈公子便不会凶你的,假使你委屈了,放声大哭便是,他心疼都来不及。妹妹我跟你说啊,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离我仅有数寸,我什么都没做,他却吓得向后一蹦,脑袋撞到墙上去了!”
对此吴依凡颇有同感,她捂住嘴偷笑道:“是呢是
呢!在县学的时候他就总是被学生的女家眷吓到。”
两位花样年华的少女笑个不停。正房之内,床下的木板上放着一本《资治通鉴》,沈初九读着读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笑过一阵,吴依凡想起了海教谕,面色复做忧愁。
景凤自然看到了,便握住她的手问道:“好妹妹,怎么了?”
吴依凡心中有疑问,但是不敢说,支支吾吾道:“我...我...”
景凤温言道:“放心吧,吴叔和陈叔在厨房忙呢,沈公子又下不了地,此时四周无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吴依凡咬住嘴唇思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想知道海教谕的事。”
吴依凡口中的“事”大抵便是海教谕所犯的罪行了。正要说道关键处,景凤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说说,海教谕这个人如何?”
吴依凡思索片刻,答道:“认真负责,生活简朴,关爱他人。”
景凤又问道:“那海教谕关心你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吴依凡摇了摇头。
景凤便说道:“那就是了,知县大人也说海教谕自视甚高,只看得起前途光明之人,至于我等女辈,海教谕自然看不起。你可知道,海教谕前些日子打算毒死你,而后把罪名嫁祸给我。”
吴依凡的心猛地一提,咬住了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景凤。
景凤定了定神,小声说道:“因为在海教谕眼中,你和我一般,如同沧海之一粟,在人群之中属于最不起眼的那一类。而柳岁寒在海教谕眼中是必定要当大官的,他觉得你配不上柳岁寒,这才想毒死你。至于我...海教谕觉得我配不上沈公子,所以打算将罪名嫁祸给我。一石二鸟,如此狠毒的计划,也就只有海教谕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