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嫂摇头，“老宋就提过说小沈是部队的尖子兵，业务能力好，还被送到军校委培过，其他家里面的事，没有说过。”

杨茜就说：“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其实我们和那边的关系不算好，这次知道他爸病重的消息，也不是那边直接说的，具体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万一这要是回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没什么大碍，不是也耽误沈明锐的事儿，你说是不是？”

“而且我们从这儿回去，少说要做五六天的车，这一来一回都要半个月了，部队哪能批这么长时间的假。”

林大嫂叹气，“那倒也是。”

杨茜就说：“那嫂子，我就把双胞胎放在你这儿了，先去学校给其他三个请假。”

林大嫂连忙说：“那你快去吧。”

杨茜就去了学校。

第一件事不是去给三个小孩儿请假，而是去找了楼明月。

很巧的是楼明月正好没课，正在办公室抱着小孩儿玩。

看见杨茜，她一脸诧异，“你怎么又来了，徐老师又惹事儿了？”

杨茜摇头，“来找你问件事儿，顺便给家里面的几个小孩儿请假。”

“请假？”楼明月抱着小姑娘站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杨茜摇头，把楼明月叫了出来，然后按照刚刚和林大嫂的说法，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过去的，或者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不是天天念叨着你父母，总说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楼明月想都没想，“那我跟你一起去。”

杨茜提前给楼明月打预防针，“从这里去我们生产队，光是火车就要六七天，我自己还带着五个孩子，到时候可帮不了你。”

“还有啊，”她又说：“乡下可不比这里，你要想清楚。”

楼明月摇头，“不用想了，我去，我早就想去看我爸妈了，之前一直没说过，就是因为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好走，阿晖也走不开，现在跟着你，我也不怕了。”

顿了顿，楼明月又想起来很早前让杨茜陪她一起去看她父母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啊，当时刚结婚，也没想那么多，更没有估计到你的感受就任性让你处处照顾我，还自私地让你和我一起去看我爸妈。”

杨茜摇头，“没事儿，我没计较。”

楼明月叹了口气说：“现在当了妈，也总算明白你当时的想法了，确实是我太任性，太不知好歹了。”

杨茜就说：“你现在也是在任性，至少，你要和封团长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吧。”

虽然她心里面想着是让楼明月一起，隔开她和徐甜甜，但是却也不能真的替她决定。

况且这一走，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甚至是入夏，才会回来。

楼明月就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杨茜说：“就这两天。”

楼明月说：“那我晚上回家就和阿晖说，杨茜，你稍微等我一下，晌午阿晖回来，我就给你答案。”

杨茜点点头，“那我现在去给几个小孩儿请假了。”

楼明月说：“你去吧。”

杨茜直接去找了校长，给几个小孩儿请了长假后，杨茜又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生产建设兵团。

她这一走就是很久，事情肯定要说清楚。

一直在生产建设兵团待到了晌午，杨茜和他们把接下来的事情以及所有心里面的想法都说透了，才离开。

回到家，几个孩子都放学了，沈明锐也回家了。

老海一看见杨茜就说：“妈，你怎么才回来？你去哪儿了？你帮我们请假了吗？”

杨茜放好车子，“请了，去了一趟生产建设兵团，毕竟要走一段时间，要和人家说清楚。”

老海这才放心，又在屋里面蹦跶，“终于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木头哥哥还认不认得我？”

杨茜在老海的后脑拍了一下，“老实点，别跟个孙悟空似的，上蹿下跳。”

老海就问：“妈，孙悟空是什么。”

杨茜：“……一个猴子。”

老海：“……”

杨茜进了厨房，沈明锐在烧饭，大丫在帮忙。

杨茜过去，挽起袖子洗了手就一起帮忙。

今天家里的饭吃得晚，几个孩子也没有睡午觉，在家里面玩了一会儿就去上学了。

杨茜就把早上的事情和沈明锐说了。

沈明锐就再次提醒杨茜小心。

话音刚刚落下，封朝晖和楼明月两口子就过来了。

一进门，封朝晖就笑着和杨茜还有沈明锐说起来早上的事情。

封朝晖说：“明月说嫂子早上到学校给家里面的孩子请假，说你们老家出了事情，她就说想跟着嫂子一起过去看看，嫂子，你看，麻不麻烦？”

杨茜抬眉看着封朝晖：“你同意让楼明月过去？”

封朝晖：“与其让她整天提心吊胆的，不如让她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杨茜就说：“我这一次回去，你该知道是什么事情，可能回耽误很久，再加上这边下雪，我有可能很久不会回来。”

封朝晖笑笑，“没事，明月跟着嫂子，我放心。”

杨茜就不再说什么了。

封朝晖就去问沈明锐有没有买车票，听到沈明锐说没有后，就说包在他身上。

下午的时候，杨茜就开始在屋里面收拾东西，楼明月干脆就直接也请了假，然后就过来找杨茜，问需要准备些什么。

杨茜就把那边的气候和这边的不同的地方说，告诉楼明月躲带点薄衣服，厚衣服就身上穿一套就够了，然后又让她最好去找林大嫂问问，给孩子带些什么，她是不懂的。

楼明月就抱着小姑娘去找林大嫂了。

没多久，林大嫂就跟着过来了，看着杨茜就说：“没想到你这回一趟生产队，还要和小楼一起。”

杨茜就说：“楼明月非要跟着我。”

林大嫂就不再说了，帮着杨茜收拾行李。

看见杨茜带着被子，林大嫂就问：“你怎么还带这些东西，路上不好拿。”

杨茜就叹气说：“我也知道不好拿，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不能回去了睡床板吧！”

“啥意思？”林大嫂看着杨茜。

杨茜耸耸肩，“早就分家了，我和沈明锐过来的时候，是把我们家搬空了才过来了，这一趟要是回去，什么都缺。”

林大嫂：“那小沈爹娘那边总能腾出来一两床被子吧……”

杨茜摆摆手，“不要指望他们。”

林大嫂看着杨茜不以为然的表情，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晚上的时候，封朝晖拿了几张卧铺车票过来，开车时间是后天上午十一点。

夜里，沈明锐就在看杨茜打包的东西。

见杨茜背了不少东西，他就帮着挑拣了一些出来，又重新帮杨茜打包好。

杨茜看着被沈明锐挑出来的床单被子就皱眉，“生产队没有这些。”

沈明锐说：“回去重新做，现在那边很热用不到，带着些路上不好走，轻装减重。”

杨茜眼皮跳了一下，忽地发现，这两年，她还真是越来越有家庭主妇的模样了，什么都想东想西的，一点也没有之前干脆了。

杨茜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是我想岔了。”

第二天，楼明月就过来找杨茜。

见到她去了一大半的包裹，就说：“你也被你家那口子教育了。”

杨茜挑眉，楼明月就说：“阿晖回来后看见我打包的东西，就让我把那些出了孩子要用到和，和换洗的衣裳，其他的，全都让我拿掉了，说过去了可以买。”

杨茜点头，“之前是我想岔了，觉得那边什么都没有，就要多带一些，其实那边现在还超级热，冬天也就是一个月，一套薄棉袄就能过冬，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楼明月看着杨茜的行李，又想想自己的，就说：“那这样一来，我们就方便多了。”

杨茜：“还要准备一点吃的，另外，做好在车上发疯的准备吧。”

楼明月，“你又吓唬我。”

杨茜：“那你就看我吓没吓唬你。”

-

一九六八年，农历九月初七。

一大早，杨茜就送沈明锐出门上班，没多久，小姚和封朝晖的警卫员小李就一起回来了，两辆车一起，准备送杨茜他们去火车站。

杨茜就拿着东西，喊着孩子出门。

隔壁的林大嫂看着，就说：“杨茜，这就走啦。”

杨茜点头，想了想，放下手上的包裹和林大嫂说：“嫂子，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我们家菜园子里的菜都要砍了，我现在不在，沈明锐也不在家吃，用不上这些，你就都砍回家吧。”

林大嫂说：“那我帮你砍了，到时候放你家地窖。”

杨茜摇头，“真不用，我这一次回去，说不定要很久才回来，你放在我家地窖也是发烂，你就留着吧，大不了，哪天你家煮了好吃的，你喊沈明锐去打打牙祭。”

林大嫂就说：“那成，我就要了。”

杨茜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拉着林大嫂稍稍走远了一些，小声道：“嫂子，我和孩子回家的事情就只有你知道，这一走，这附近的人肯定都要打听消息，你这边就帮着说是沈明锐家里面出了事，别的就别说了，尤其是那个徐甜甜，成吗？”

林大嫂皱了一下眉，“怎么了？小徐惹你不开心了？”

杨茜就说：“你应该知道上次我去他们学校找校长说给几个孩子换班级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