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回返长安,便是召了桑弘羊入宫,提及此事。
桑弘羊自然是乐意的,虽觉对妻女有所亏欠,然凭自身本事得成三公九卿是他此生志向,且也能向爱妻证明,她没看错人嫁错郎,就如现今的两位连襟,皆已位列九卿的大行令张骞和卫尉公孙贺。
刘彻颌首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逐步向财部丞萧徹交办政务,待得公府取官完备,便启程赴任吧。”
不出所料,泰安公主执意随任。
小翁主桑无忧也到了醒事的年岁,听闻要许久不能再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端是哭闹得厉害,反倒是听闻若留在长安则许久不能再见到阿父阿母时,突是止住哭声,歪着脑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无忧若留下,能否与外祖父常住甘泉宫?”
小家伙如是问道。
“啊?”
泰安公主不由愣住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无忧就留下好了。”
小家伙吭哧吭哧的下了榻,开始翻箱倒柜。
泰安公主更是疑惑:“你这是作甚?”
小家伙理所当然道:“收拾行囊,去甘泉宫寻外祖父啊!”
“……”
泰安公主无语凝噎,怎的生了这么个小没良心的。
然遥想昔年,自身也是总爱黏着太皇太后撒娇,这或许就是隔代亲吧。
她却不知,桑无忧之所以如此喜欢自家外祖父,却是刘启近来时常在微服出游时,把这宝贝外孙女也带在身边,祖孙二人肆意吃喝玩乐,不知过得多逍遥自在。
桑弘羊听得爱妻的抱怨,亦是哭笑不得,也只得好言宽慰,若真如此,倒是好事,今岁让女儿先留在长安,待得夫妻二人在滇地安稳下来,女儿年岁更大些,再让她随任也不迟。
泰安公主虽也知道他说得在理,然身为人母,总是不舍与女儿长久别离。
时日就在纠结与烦恼中缓缓流逝,转眼已是暮春四月。
霸城门外,车马粼粼,庞大的车队蜿蜒十余里。
倒不是泰安公主的排场大,与昔年阳信公主随任岭南时不同,此番随行的还有前往牂柯郡和滇郡的千余官员,加上大批侍卫和婢女,满载各类药品和器物的车驾,阵仗自然颇大。
须得渡过大江,到了武陵,两郡官员分道扬镳,车队的规模才会缩小些。
阳信公主和南宫公主皆是来为自家幺妹送别,姊妹三人泪眼涟涟,此番离京,想再见到怕要到腊月,桑弘羊返京述职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