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尉府掌戍卫长安,卫尉府掌戍卫宫城,京卫和羽林卫皆为禁军,只不过卫尉位列九卿,位秩比京尉高了半级罢了。
现任京尉李当户出身虎贲卫,本就对羽林卫那群“阴险小人”不大服气,更遑论与现任卫尉公孙贺明里暗里的足足较劲了将近二十年的光景。
两位主帅相互较劲,麾下的将士们自也跟着互别苗头,虽不至枉顾军律寻衅滋事,然竞争心态还是免不了的。
皇帝刘彻对此倒也不甚在意,甚至觉得如此挺好,军伍间的良性竞争,有助于提升全军战斗力,且也更利于彼此制衡,若李当户和公孙贺亲密无间,羽林卫和京卫的将士们亲近融洽,他这皇帝反倒要睡不着了。
别说京卫和羽林卫,即便是五大精锐骑营,不也每岁皆要捉对进行实在操演,以胜负论赏罚么?
没有竞争意识,必生怠惰,不好,不好!
况且有太尉府军律司主掌的各级军法组织的严密监管,也无须太过忧心各军伍会因有心人的煽动蛊惑而爆发将士械斗。
羽林军候腰杆硬,京卫军候也绝非软脚虾。
京卫五营共计五万兵员,因设各营皆设都尉,满编万人,兵员为正常汉军校营的半数,故未设左监,仅设右监执掌军法,各营都尉的位秩同于羽林左监。
京尉府内部亦为文职和武职的并行官制,故能真正辖制裴虎,不也只有中营都尉,京尉卿,皇帝陛下么?
此时见得那羽林军候掏出了腰牌,他也将腰上系着腰牌执在手里,淡淡道:“我等亦是执行军务。”
腰牌等军中信物极为重要,胆敢伪造者是要枭首夷族的,且除却出入军营或军务在身,将士们不会将之轻易示人。
适才羽林军候之所以放在袖带里,乃因羽林卫随扈世家贵胄时多身着寻常武服,而非甲胄,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是在执行军务,裴虎身为京卫军候,对禁卫随扈世家贵胄的规制也是清楚明晰的,故接受了他执行军务的说法,却也出示了自身的腰牌,以示自身也官居军候,且作为京卫,并不受羽林卫辖制。
羽林军候默然须臾,见裴虎颇为坚持,终是颌首道:“为免贵女受惊,你一人近前查看即可。”
语罢,他微微侧身,让裴虎过去。
裴虎也晓得这已是对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便是吩咐麾下将士就地等候,独自迈步近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待得他看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赵婉,陡然头皮发麻,心道:乖乖,怎的是赵府的小祖宗啊!
他虽不惧羽林军候,在见得赵婉时竟有些怯步了,实在是这小祖宗太会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