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讪讪道:“太守,指不定那甚么总舵主都是淝陵水匪们瞎编的,无非是为了壮壮声势罢了。”
周佘微是颌首,显也是这般猜测的。
“淝陵水匪尚算安分,未见侵扰寻常百姓,便暂不急着出兵剿灭。你且继续让麾下的诸贼曹继续暗中打探,若再查出些详情便速来报我。”
周佘也有自个的盘算,对于淝陵水匪屠戮本地不法豪强的做法,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淮南安刘安在九江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本地豪强彼此勾结,对官府的政令多是阳奉阴违。但只淝陵水匪出现后,不少豪强惨遭屠戮,只得向官府求助,使周佘得以加速掌控九江的各级官吏和军政大权。
周佘身为皇帝亲自指派的封疆大吏,自不会堂而皇之的利用水匪,但若能顺势而为,甚至稍稍因势利导,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区区两千水匪,一郡太守真若想出兵剿灭,算不得多难。
若非心存利用,何至拖到今日?
都贼曹作为太守自行认命的亲卫首领,自然是跟随周佘多年的心腹亲信,岂会不了解他的盘算,忙是应诺而退,安排麾下贼曹继续监视淝陵水匪的举动。
淝陵水泊中的公孙贺却不知被人当做好用的棋子,即便是知晓,他也顶多付之一笑。
论起人玩人,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能玩过他公孙贺?
半年多来,他领着两千余羽林卫建成这淝陵水泊,把颍水和淮水中上游的水匪寨子尽数剿灭或吞并,非但劫掠了大量的粮草财物,更是收服了近三千水匪。
公孙贺将那三千水匪尽数打散后,重新混编,组建成为鹰犬坛。
他又将两个听话的水匪头目任命为鹰坛主和犬坛主,由两人共同执掌鹰犬坛,在淮水下游立寨,清扫从九江到临淮的淮水中下游河段。
自从有了鹰犬坛,公孙贺及其麾下羽林卫已鲜少亲自出手,既更便于隐匿身份,更省了不少力气。
除去前往洪泽侦查的精锐斥候,其余羽林将士近来皆是留在淝陵水泊,每日照常操练,闲暇时则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抑或临水垂钓,赏青山绿水,日子过得比在长安城的羽林校营时逍遥不少。
尤是公孙贺毫不吝啬的将劫掠来的财物分发给麾下将士,羽林卫们的背囊愈发鼓胀,装满了珠玉金银,个个笑裂了嘴角。
世人谁不爱财?
即便羽林少年们个个忠君爱国,可也不妨碍他们对财富的渴望啊,奉旨行劫,取之有道,自是多多益善。
现下大汉西陲暂时安定下来,短期内不会再有大战,八千虎贲无需再驻守河西走廊,太子刘彻亦将注意力转移到各地水匪及其背后的主谋。
半月前,公孙贺已收到刘彻的鹞鹰传讯,信中详细讲解了今后的谋划和布置。
公孙贺迅速召集了羽林诸将,将任务一一交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