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彻说不能结亲,那便是断断不能结了。
只是馆陶公主先前似在说笑,王也不好断然拒绝,正想搪塞几句便岔开话头,却闻得脚步声,抬头一瞧,正是刘彻迈步而来。
只见刘彻摆手将殿内的宫人尽数摒退,斩钉截铁的肃容道:“便是母后和姑母真诞下一男一女,这亲事也断断不能结!”
馆陶公主不由愣怔::“为甚不能结?”
刘彻沉声道:“姑母是想将你那长公主府和堂邑候父子架在火上烤么?”
馆陶公主骤然颦眉,疑惑道:“甚么意思?”
“恕侄儿实话实说,姑父陈午虽袭爵为堂邑候,却无官职在身,有甚么权势?”
刘彻毫不留情的揭短道:“陈须表兄身为嗣子,却不成器,终日沉溺酒色,只等着姑父百年后,承袭姑父那堂邑候的爵位。”
馆陶公主面色愈发阴沉,她虽也时常埋怨夫君陈午和儿子陈须不争气,却不愿听到旁人数落他们,哪怕是太子刘彻。
见得馆陶公主似要开口驳斥,刘彻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姑母别急着动怒,侄儿好歹是您未来的女婿,落了您和姑父的颜面,也便是落了我自个的颜面。”
刘彻无奈的摇着头,装作为馆陶公主盘算,细说利害道:“阿娇日后必为太子妃,若姑母再得幼子,且又做了驸马,待他成年,父皇如何能重用他,孤王如何能重用他?”
馆陶公主不解其意,依旧忿忿道:“为何不能重用?”
“如今姑父与表兄全无半分权势,陈氏在朝堂亦无半分臂助,阿娇日后定要为后,若姑母的幼子亦为驸马,世家大族能容得下他位列朝堂?元老重臣任由这等外戚做大?”
刘彻不加掩饰的直接挑明道:“旁的不说,皇祖母的娘家窦氏便容不下!”
“……”
馆陶公主猛地一颤,脊背直冒冷汗。
“姑母可别忘了,窦氏这些年是如何针对薄氏的,推己及人,他们能容许再出个手握重权的陈氏外戚么?”
刘彻见她意动,趁势添油加醋道。
他说的也并非虚言,薄氏乃是文帝朝薄太后的娘家,自薄太后殁去,窦氏可是疯狂的打压薄氏外戚,自然也怕将来的陈氏外戚坐大,同样疯狂的打压他们窦氏。
“母后绝不会任由他们这般对待本宫的夫君和子嗣。”
馆陶公主急忙反驳道,但颤抖的声线已然出卖了她,分明心里虚得紧。
窦太后诚然对她这女儿甚是宠溺,但对堂邑候陈午向来瞧不顺眼,嗣子陈须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