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吴王刘濞早存反心,在经营吴国的四十余载间,独以诸侯国之力,暗自疏通邗沟。吴楚之乱时,数百万石的粮草正是借由邗沟迅速水运北上,运抵盱眙城,供应数十万七国叛军。
“斩草不除根,果是后患无穷啊。”
齐山眉头紧锁,依照种种迹象推断,这水匪的来历应是叛军余孽无疑。
吴王刘濞虽已伏诛,吴太子刘驹却是投靠了闽越国,且被闽越王邹程奉为上宾,两人狼狈为奸,豢养众多水匪,伺机造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将官也知晓事关重大,沉声问道:“大当家,我等今后该如何行事?”
齐山毫不迟疑的下令道;“即刻放飞鹞鹰,用暗语给头儿送信,此番逐次连放三只,必得保险些。”
那将官不敢怠慢,当即应诺而去。
齐山矗立湖畔,沉思片刻,复又传令将士们觅地休整,待明日再行启程。
翌日,齐山率麾下将士改走陆路,前往广陵。
两地相距数百里,自然不能徒步而行,羽林将士们索性在途中顺手剿了几伙山贼土匪,夺了车马,换过装束,方才疾速而行。
未央宫的宣室内,汉帝刘启阅看过刘彻整理过的羽林密报,棱角分明的脸庞似若浓墨染过,分外暗沉。
“南阳,颍川,淮阳,九江,临淮,淮水沿岸五大郡,愣是一个没漏!”
刘启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之上,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
“父皇息怒,这五大郡虽藏匿有不少水匪,却并非皆因各郡太守渎职。”
刘彻忙是出言劝慰,唯恐皇帝老爹暴怒之下仓促动手,徒然殃及无辜:“尤是九江郡,乃是淮南王刘安被除国后,方才置的新郡,九江太守上任不过年余,还得清洗刘安旧部,无暇顾及水匪也是情有可原。”
刘启冷笑道:“无暇顾及?莫非要等那伙水匪举旗造反,杀进他的太守府衙,才有闲暇?”
“父皇,焉支山北的武威城和数百里长城正在兴建,此时中原万万不能乱啊。”
刘彻苦口婆心的劝道,中原诸侯已是被绷紧的弓弦,若再稍稍用力,怕是便要绷断的,会伤了手的。
短短年余,梁王和齐王入朝献国,淮南王和衡山王除国圈禁,临江王投缳,胶西王,外加近百中原诸候被褫夺爵位,贬为庶民。
中原诸侯如今对朝廷甚是忌惮,生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个,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在各郡县经营多年的世家权贵,其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甚至会影响到大汉朝堂的诸多重臣。
皇帝老爹固然不惧中原诸侯造反,甚至不惜血洗朝堂,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延误武威城的兴建计划,待得匈奴右贤王彻底缓过劲来,抑或向军臣单于借了兵,那局势就彻底乱了。
汉帝刘启默然良久,终是平抑下心中震怒,沉声道:“皇儿言之有理,朕适才太过急怒,险些误了正事。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刘彻不由松了口气,缓声建议道:“父皇无需太过忧心,既能用卑禾候行那以羌制羌之侧,不妨再来个以匪制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