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正殿,正是早朝之时,景帝和群臣们商讨着各项政务,微红的双眼写满了疲惫。自从进兵河朔开始,景帝便常住平虏殿,常常彻夜不休,眼看已到收官之时,心情不由有些忐忑。作为完美主义者,景帝极为渴望酣畅淋漓的全盘大胜。
数月来,群臣们早已习惯了陛下心不在焉的听政方式,頽自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所属政务,也没指望陛下能听进去,只是多年的习惯和规矩,便是鸡同鸭讲也要走完程序。
“塞外大捷!大破匈奴右部,斩首两万,俘敌五万余!”
就在景帝和不少老臣昏昏yu睡之时,殿外一声雷鸣般的巨吼,如同平地惊雷,将殿内的众人惊得浑身一震。
景帝猛地站起身子,目光锐利,如同鹰隼,群臣们也尽皆扭头望向殿门,只见一个身披轻甲,腰挎马刀的军士在数个守殿侍卫的跟随下,冲入殿内。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平举八尺旌节,嘶哑的吼道:“塞外大捷!大破匈奴右部,斩首两万,俘敌五万余!”
“放肆!怎可持兵上殿!”
一个愣头愣脑的御史赶忙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换在后世来说,这其实就是御史的职业习惯,常年弹劾陛下和群臣,已形成条件反射,根本来不及思考。
满朝文武骇然望向这个愣头青,而站在他身前的御史大夫刘彻更是面色铁青,对这个脑残属下懊恼不已。恐怕不但他自己倒霉,还要连累整个御史府了。
果不其然,景帝剑眉一扬,弯腰抄起御案上的“镇山河”(皇帝用的惊堂木)狠狠的砸向了这个御史,大声呵斥道:“你才放肆!”
不得不说,景帝体内不愧流淌着先祖刘邦的流氓血脉,投掷东西是又准又狠,长六寸的镇山河生生砸在御史的脑门上,登时血流如注。群臣却恍若未见,哪怕是他的顶头上司御史大夫刘舍也是微微侧着身子,试图避开皇帝和群臣的视线。不少军伍出身的重臣,更是恼怒不已,要是有利剑在手,怕是要冲上去砍掉他那颗装满屎尿的脑袋。
“把他拖下去,打上二十廷杖!”景帝没有功夫再理会他,摆手喝令道,随即看下大殿正中的军士,语带颤抖的问道:“你站起身来,再说一遍,大点声!”
“塞外大捷!大破匈奴右部,斩首两万,俘敌五万余!”军士赶紧站起身来,高声吼道,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单手持节,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匣,朗声道:“陛下,此处还有骁骑将军呈上捷报一份!”
轰!整个大殿登时狂暴了,群臣们尽皆化身兽人,眼中的质疑和迷惑瞬间一扫而空,变成了无边的狂热和振奋。汉初以印绶为凭,没人敢冒欺君大罪,在密匣的火漆上盖上大印的。看来塞外大捷是千真万确的了,怎能不让他们狂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