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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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榕做了许多梦,一会是父母;一会又是霍晅护着她坠崖的景象,再一会又是张叔,还有秦恒。迷迷糊糊,纷乱不已,耳边时不时有人低喃:“苏榕,快醒来。”

这情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是被打伤了,又意识到该醒过来。强撑着睁开如灌了铅似的眼皮,一丝光亮射入眼眸,一阵刺痛后,看到一个木质顶棚。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旁边坐着两人,一个是狄宬,垂着头睡着了;一个是霍晅,正看着她。

车厢晃动,苏榕这才明白他们是在马车上。

“我们要去何处……”说着话就想起身,刚一动作,便有股钻心疼痛席卷而来,猛地往下倒去,被霍晅从后抱住。

“别动,你受了重伤。”霍晅轻声道。

苏榕缓了缓,待这股痛意退下才问:“有多重?我……我会死么?”

“不会!我带你去无忧谷找端木玉,他能治好你。”霍晅道,面色虽没有显得很郑重,但语气坚决。

听到自己还有救,苏榕稍稍放心,便问:“端木玉?他是谁?大夫?”

“他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

苏榕心下一沉,严重到要去找神医医治,看来受伤果真不轻。

“我到底受得甚么伤?”

霍晅半响不语,见那双常带笑意的眼眸有些惊惧,不由心底一软,开口道:“中了张叔的毒掌,我已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只要到了无忧谷,就能痊愈。”

“多谢你。”苏榕微笑道。

见躺着动弹不得的苏榕,霍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闷之感,如同心上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希望苏榕能站起来,坐着与他说话,高兴的模样像春日的百花。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霍晅道。

苏榕点头。

马车继续疾行。无忧谷在南边,离无涯山庄几百里之遥。传说那里四季如春,奇花异草甚多,端木一族世代聚居于此,专心研究医术,从不过问江湖中事。

虽如此,江湖中人既不敢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们,毕竟没有谁敢保证自己能永远不受伤,不生病。

不过,端木一族治病有个规矩,就是不论甚么人来求医,必要用一样东西交换,就看医者的要求了。有的是金银首饰,有的是古董珍玩,还有的是古籍,更有的是别人的性命。

三人行了四五日,一路打听着到了无忧谷。一眼望去四面皆是高山,哪里有人迹可寻?找了半天不得入谷,狄宬有些急,对着山谷大声道:“霍庄主请见,请开山门!”一连喊了七八声,整个谷中只回荡着他的话。

等声音停下来,依旧没人应声,狄宬气急道:“好无礼,难道你们……”正说着,忽然听见一个童声笑嘻嘻道:“哪个霍庄主,我们不认识。自己找不到路还怪别人了?”

见有人回应,狄宬忙道:“无涯山庄的霍庄主拜见,请带我们入谷。”

“呦呦,变脸倒是快。”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的男童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围着三人转了一圈,最后目光盯在苏榕脸上:“可惜啊可惜,这么美貌的大姐姐就要死了。”说罢,又看向霍晅:“你就是无涯山庄新任庄主,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你杀死冯氏父子,还以为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没想到……”

“霍某请见端木公子,请代为通传。”霍晅扶着脸色苍白的苏榕,截住其喋喋不休的话头。

男童也不生气,抱臂道:“等着。”转身走了。

这次狄宬睁大眼睛瞧他如何进谷。见他走向一株大树,约五六人才能合抱。男童矮下身,掀起同他一样高的一块树皮来,钻了进去,又将树皮封上。

狄宬瞧得啧啧称奇,心下暗道:怪不得方才瞧他不见呢。

霍晅将苏榕扶在旁边大石上坐下。三人等了两刻钟左右,那男童才慢吞吞躬身出来,对他们道:“请罢,几位。”说完立身在旁抬手请到。

苏榕望了霍晅一眼。

“走。”霍晅抱过苏榕矮身进去,狄宬跟上,男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