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接生员满脸茫然:“啥钳子?”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心中草泥马呼啸奔腾。
她的导师良心就不会痛吗?当初她在产房学接生的时候,动不动就讨骂。
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中气十足,一口一个当年村里的接生员胎头吸引器跟产钳用的有多溜。结果医学发展四十年,现在的博士除了抄着手在边上看大肚子自己生之外,就只会拉人上手术台剖腹产了。
可怜她年幼无知,吓得瑟瑟发抖,愣是连下班都不敢回宿舍,二十四小时泡在产房。
碰上有情况不好生的大肚子,即便三更半夜她都会从值班室爬起来,抢着上台学接生。
跟她有些暧昧小萌芽的小哥哥们就是这样变成纯友谊的。谁能受得了永远约不到人啊。
呵呵,整个科室四十岁以下的医生,哪个也没她产钳用的溜。
现在导师倒是送副产钳到她面前来啊。
桂枝吓得一声惨叫,眼睛只往上翻。
她婆婆赶紧伸手掐她人中,好半晌她才喘口气,哭出了声:“胡奶奶,你救救我娃娃啊。”
窗外传来陶瓷碎地的声音,桂枝的丈夫打翻了盐,直接跪在了产房外头:“胡奶奶,你救命。四十个鸡蛋,哦不,八十个,我一个都不会少。”
他的母亲则跪倒在床边。
接生婆退也没地方退,只能嘴里头喊:“莫要这样。说什么鸡蛋,大的小的,你们只能顾一个啊。再这么熬下去,两个都得死。”
帘子内外哭成一团。
那个三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拽着帘子哭:“不要砍妹妹脚,妹妹痛。”
刚会走路的小男孩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爸爸跟哥哥都哭了,也跟着嚎啕出声。
桂枝的丈夫下了决定,保大人。
产妇自己却不肯,她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脚。以后娃娃要怎么过日子?
她丈夫急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大宝跟小宝怎么办?”
桂枝的婆婆也跟着帮腔,抓着儿媳妇的手抹眼泪:“桂枝啊,你听妈的话,这娃娃就是这个命,怪不了谁的。”
田雨吓得面如土色,她抓着小接生员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年纪跟自己弟弟差不多的小姑娘:“非要砍掉脚吗?”
那孩子肯定会淌好多血,会不会现在就死掉啊?
接生员面色惨白,嘴唇上下打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接生婆一叠声地叹气,催着人拿热水过来。
干这个行当的,就没有不希望母子平安的道理,可是饿老生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
“慢着。”始终在边上沉默不语的余秋终于开了口,转头看接生婆,“奶奶,你能保证孩子活着生下来吗?”
接生婆连连摇头:“这个打不了包票的。女人生娃娃本来就是走鬼门关,何况这个又是饿老生,不是好生。”
就连大人的命,她也只能说试试。
余秋伸手将自己的马尾辫盘起来,拿了肥皂在温水里头洗手。
她眼睛看着脸盆中自己的倒影,声音平板板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也不能保证母子平安。也许两条命都没有也说不定。”
臀位足先露,本来推荐处理方式就是剖腹产。她肯定是脑袋被雷劈了,白求恩跟林巧稚齐齐上了身才跳出来多管闲事。
“不过我可以试试。”余秋抬起头看床上的大肚子,“我可以试试让你孩子全须全尾地出来,不砍宝宝的脚,也不剖开你的肚子。这件事情风险很大,到底怎么选择,你们必须现在拿主意。”
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小小的茅草屋似乎要在暴风雨中分崩离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目的小喵咪10瓶;酒瘾少女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米非司酮我查到的资料显示是1982年才开始应用于临床,在此之前流产的主要方式就是小月份负压吸引,大月份羊膜腔内注射利凡诺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