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金大卫就一扫之前的伪善嘴脸,时常借着治疗的理由折磨她。
舒玥低声说:“王安娜……其实也有病,她很害怕和人接触,宁愿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金大卫给她做检查,说她有自闭症,虽然我们听说好像自闭症不是她这样的,但在这里,还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后来给我水疗之前,金大卫先给王安娜做过诊疗,故意把她的病症说得很严重,甚至还告诉她她已经被恶魔控制,可怜的姑娘信得是光明教,对恶魔非常恐惧,都要被吓傻了。因此在那之后,发生那场意外,也算是情理之中。”
身为一个经历过很多的死者,舒玥再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甚至有些麻木,她低声说:“现在我所期待的只有真正的死亡。”
“只有死亡才能让我这样早该安息的人得以解脱。”
她的经历令人同情,觉悟也让人心生敬佩,一时间玩家们也陷入压抑的沉默,不过就在此时,他们尊敬的绝哥开口了:“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因为在场的活人你都吃不到么。”
舒玥:“……”
她浮肿发白的面孔上浮现出悲哀的神色:“咱能不说破吗……”
凌绝耸肩,开始分派工作:“病人们去捡树枝并且保存在安全位置,死人们则是分成三队去湖边和岸上巡逻,如果发现了奇怪的肉块就立刻回报,我知道你们之间并不团结,但如果因为感情问题,最终放敌人进来,那么后果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包括刺儿头赵三和尤许在内死鬼们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指挥完这两拨,凌绝决定把新绑来的俘虏也扔出去干活,他想了想:“王安娜白珍妮和安叔去整理坟墓后面草丛,尽量清理出直径为五米的圆形。”
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三人还是去了,只剩下一个陆青松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还挺紧张,可能是觉得大家都干活就他不干怕是要挨揍。
果然,凌绝马上就走向他,陆青松蹲坐在地上,腿都缩起来了,凌绝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去扫墓。”
陆青松小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凌绝问他:“你原本愿意信仰邪神,一定是因为它可以帮你复活你的爱人乔哲斯,对吗?”
陆青松之前还在微微颤抖,他的胆量并不大,就像他自己的日记里面写的那样,他着实是个懦弱的人。但是在提起爱人之后,他就不再发抖了:“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他仰起头,带着凌绝去看乔哲斯的坟墓,那是一个小小的坟,比其他死者的都要小,他的墓碑也不好,看起来埋葬他的人根本没想过给他刻一个好点的墓碑。他活着的时候,曾经也是个神采飞扬,拥有伟大理想的年轻人,他上过大学,甚至还去邻国留学,这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常见的事情。
陆青松其实想象过他们的感情会因为什么结束。
他和乔哲斯不一样,他的年纪大了,已经到了中年但也没有什么事业,可以说是没多少希望了,他的家里薄有产业,不过那是父母赚下来的,在乔哲斯死去之后,他才发现这些家业对他来讲其实没有多少用处。
一个人,怎么不能生活下去呢?
但当时他就是为了这一份家业,才放弃了和乔哲斯的爱情。
他们本来说好要私奔,乔哲斯等了他很久,他没有去,当时心里想的是不想连累对方,但这都是借口,说白了还是自己胆怯罢了。
但之后接到的乔哲斯的死讯却成了他的噩梦。
所以他在迟到很久之后,来到了这家精神病院,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如果时间重来的话,他发誓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你说了那么多事,”陆青松最后苦涩地道:“可能我真的是藏了太久,想要找一个人聊一聊吧。如果你想指责我……那你就说出来吧,事到如今,我不害怕任何责怪。”
凌绝并不想指责他的懦弱,什么抛弃了男朋友一类的,这些家长里短的苦情故事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针见血地点出另一件事:“但就算你利用邪神复活乔哲斯,他也未必是之前的他。”
“……我知道,”陆青松说:“但我就想试一试。”
凌绝说:“那就没办法了。”
他们在小树林里过了一天,这一天的白天没发生其他事情,不过到了晚上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病人中的玛丽从湖对面游过来,说自己是来投诚的。
这姑娘见到了她已经死去的妹妹玛乔瑞,发出一声叹息,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了:“玛乔瑞,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天哪,这些年我一直很想念你。”
“哦,是吗,”玛乔瑞却显得冷淡得多,她甚至有点困惑:“你是……玛丽?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姐妹俩叙一会旧,玛丽就开始说正事,原来,在小楼崩塌之后,院长和医生等几人就从地下室里钻了出来,他们把惊慌失措的病人们重新收拢起来,并且要求他们“贡献出血肉”,让神艾修斯能够提前出世。
玛丽说到这里,眼睛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然后,从废墟里就钻出了非常可怕的怪物,它没有皮肤,没有骨头,但是爬的很快,直接就把最前面的白异给吸干了……只是一瞬间,白异就只剩下一层皮,然后他的皮也融化了。”
她说到最后,精神已经被过于恐怖的回忆吓到崩溃,伏在膝盖上痛哭起来,其他玩家们也不由得露出厌恶和后怕的神色,和白异曾经是一个宿舍的黄晓杰倒吸一口气:“我的天,这也太凶残……”
玛丽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她继续说道:“之后,神又吃了几个人,它不能连续吃人,我看到它的肚子——如果那算是肚子的话——越撑越大,表皮都被撑到透明了,大概过了一小时,它才消化完成。”
“它这样连续吃掉了三四个病人,然后就快要到我了,我不想死,所以找机会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