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王导的葬礼会如此隆重,竟是犹如皇帝下葬。”褚蒜子不禁沉思起来,道。
“那庾氏要掌握天下又是怎么回事呢?”想起昨日太极殿外听到的话,褚蒜子不解地问。
“这琅琊王氏以王导起家,但子孙里却没有能超越他的人,王导死后,王氏子孙恐难及长辈荣誉,因此,琅琊王氏大概是要衰落了。而颍川庾氏却要崛起了。”
褚裒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道:“说起这颍川庾氏,跟我们褚家还颇有渊源呢。”
“哦?”褚蒜子和褚歆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父亲话中之意。
“我们褚家和庾氏原是表亲关系,只是你们从小失散,不在父亲身边,所以我们跟庾家人的来往也就少了,你们自然也就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了。”
“原来如此。”褚蒜子点头道。
“明帝的皇后庾文君在明帝死后代替幼子司马衍执政,庾家人由此奋起,开始掌握朝政,与琅琊王氏分庭抗礼,两家各自为了家族利益相互排挤互不相让。庾冰雅素垂风,深受世人重视。当年平定苏峻叛乱,庾家人立了很大的功劳,现今庾冰被封振威将军,领会稽刺史。”
“庾亮,司马衍执政期间,庾亮执政,排斥王导势力,振兴王室。想当年开国公庾亮与王导共同执政,但政事多由庾亮说了算,王导竟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庾翼,荆州刺史,镇守武昌,基本掌握了长江中下游的军政大权。庾亮书法水平很高,学识渊博,很得当世名流的赞誉。”
“庾怿,梁州豫州两地刺史,集军权政权于一身。”褚裒一句话还没说完,褚蒜子插嘴道:“看来这庾家人靠着妹妹庾文君掌握了朝中大权啊。”
“是的,眼下的朝廷,恐怕掌握实权的都是庾家人了。荆州、豫州、扬州我大晋最富饶之地基本都被庾家人掌握,他们以此为根据发展壮大,而在朝中他们又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你们说,这朝廷如今岂不是成了庾家人的了?”
“王导虽然德高望重,奈何王导死后王氏子孙没有能继承者,而庾氏几兄弟却都在朝中掌握大权,自然是高下立出了。”褚歆低头沉思道,褚蒜子朝他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继续听父亲讲解。
“不过事情也不能这么武断,眼下王家人还占着江州,庾家人暂时还没人能够占领此地。咸康五年,庾亮弟庾怿突然率领所部人马占领江州附近的半洲,当时庾亮正在北伐,其弟却突然屯兵半洲,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对付长江下游的王氏家族。在为父看来,庾怿当时所为即为防守其实也是为了进攻。”
“父亲的意思是,庾家人顾忌王家在长江中下游的势力太强了,怕威胁了自己的势力所以派庾家人进驻半洲防守王家突袭,同时也控制王家的势力向北扩张?”褚蒜子似乎领会到其中的火药味,向父亲道。
“是的。我儿果然聪明。”褚裒不由得点头称赞道,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庾怿进驻半洲之后,监控宣城、庐江、历阳、安丰四郡,镇芜湖。”褚歆似乎知道了后来之事像褚蒜子解释道。
“我儿说的是。”褚裒转头看了看儿子褚歆,欣慰道。
“庾怿此举,孩儿猜测大概是针对王家的王允之出任宣城内史监控四郡之事而采取的一次反击措施。”褚歆继续向褚蒜子解说道。
“我儿说的是。最为奇怪的是王允之当时据豫州以与庾怿所据的江州对持,没想到庾怿竟然由江州之半洲顺流而上,得扬州四郡而就豫州刺史位,而王家的王允之则于其后溯流而上。进入庾怿的后方而得了江州刺史之位。也就是咸康五年咸康六年,两年间王家和庾家刚好互换了地盘。”
“奇怪,庾王两家闹得这么凶,私调兵马争夺地盘,皇帝没反应吗?”褚蒜子忽然觉得哪里奇怪,皇权在此刻似乎成了摆设,于是向父亲问道。
“呵呵,这就不得不说另一家族,司马家族了。”说到此处,褚裒忽然想到司马岳这个人,心中猛然一凉,嘴角扯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