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蹦到富江面前,凑上脸,委屈的瘪着嘴。
昨天挤掉的痘痘发炎了,红通通的一大片,鼓的老高。而且旁边又长了一颗痘,有米粒那般大,尽情彰显痘痘的顽强本质与不不屈不挠的精神。
富江走出洗手间,随口说道,“抹点芦荟胶。”
“芦荟胶见效太慢了。”
“喝药。”
“……姐,我觉得芦荟胶挺好的。”
富江回屋换上轻-薄方便的短袖短裤,找钱包时,她目光在卧室随意的扫视一圈。本来无风自动的蓝色窗帘立刻僵住,直挺挺硬邦邦的垂着,连窗帘边缘翘起的一角都被捋直拉顺。
她暗笑一声,说。“听说阳光是阴邪之物的克星,真希望一直是艳阳天呐。”
走出家门,热气腾腾的暑气猛地扑到脸上,在屋里残余的那点阴凉之气眨眼间便被烤干蒸发。阳光尽情在路面上挥洒着热气,一点也不顾路面是否接受。柏油路热的冒烟,流出几滴黑色汗水。
路边两旁的高耸大楼反射着白光,耀的人眼花。树叶焉焉的垂下,无法带来一丝阴凉。路上很少有人,偶尔见到几个人,像被抛到岸边的鱼一样苟延残喘着,拼命张嘴寻找氧气。
凡有铁的,必将烤热,凡有水的,必是救星。
在商业街买到几瓶芦荟胶,两人沿着一条梧桐大道绕几圈,跨过一座大桥,走过几条小道。在拐角处,月子小声叫了下,停在一家店门口。
两人停留的地方是一家中古唱片行,店门前放着的霓虹灯牌子不停闪烁,有两根灯线坏了,导致中古两个字少了一横一竖,变成口占。店内装饰简单,但客人倒挺多,将不大的店挤的满满当当。
有隐约的歌声从店内传来,嗓音甜美婉约的女歌手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或者不该叫歌曲,应该叫小调。因为整首歌没有几句歌词,全是不知所谓的语气词。
大概是现场录音的原因,在几段奇妙的抑扬顿挫后混杂着嘈杂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句含糊不清的叫喊声。
歌里唱着:答巴答巴咻比噜……啦啦啦——
呼——
答巴答巴答巴——
噜比噜哇噜噜——
开始会让人眉头一皱大呼鬼玩意,可听久了宛若被洗-脑的信-徒般直呼神曲。悲伤又美丽的旋律一直在耳边低语,渐渐地,就好像有人住在耳朵里向你述说。
……住在耳朵里。
富江瞬间被吓醒,望向月子,见她正听的如痴如醉,与中古唱片内的客人有着如出一辙的迷醉神情。她拍醒月子,说,“这唱片有些邪门,别听,我们走——”
有道声音打断她的话。
“那个……请问你,是富江吗?”
她微蹙眉头又迅速恢复,掩耳盗铃般压紧头上的帽子。
该死,眼那么利干嘛。当你是老鹰,要逮兔子吗。
再是厌烦,也不能明面上露出厌恶神色。善于伪装的富江摆出做作夸张的惊讶神色,露出虚假客套的商业式微笑。说,“好久不见了,学姐,最近如何?”
来人是黑涡镇初中部二年级的女学生,她见过她几次。女生家里似乎是做烤肉生意的,所以衣服上总是有股油腻的臭味,隔的老远都能闻到。衣服不管洗过几次,很快就会沾上油渍。
“你……喜欢这首歌是吗?”女孩顿了几秒,接着说。“我是赤木唯,我——”
“我知道,有事吗?”她打断女孩的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记得我名字?”女孩欣喜的叫道。
这人明显是她的爱慕者,两者脑电波不在一个线路上,说再多也没用。
“走啦,这些猫猫狗狗大热天的发什么情。”月子不耐烦的拽着富江离开,她走了几步,回头冲女孩歉意的微笑。免得女孩怀恨在心,哪天找机会报复她。
“姐,那种人还理她干嘛,”月子嫌弃的皱下鼻子。“头发油腻腻的多久没洗了,还有脸,姐,你看到没。她脸油的都发光,要淌下来了。噫——真恶心,脸上肯定要长好多痘痘。”
“你脸上不是也有痘。”
“姐!”月子气的大叫,“我脸上的会消掉,你干嘛拿她跟我比。”
富江没心情理会小女孩的别扭心思,搪塞的嗯嗯几句。月子恼的跺脚,甩开她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没几秒,又腆着脸凑到旁边,拉过她胳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