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凉生醒来,梧桐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问题。明明双眼清澈明亮却不能视物,且他又不言不语,仿佛又聋又哑。
即便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不能与梧桐沟通。梧桐也丝毫不在意,她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凉字,便自作主张地唤他为凉生。
生活中多了一个人,梧桐觉得像是灰色的生命中亮起了一盏灯,安安静静的,却格外的明亮而又充满了生气。哪怕她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就这样,梧桐照顾了凉生半年之后在街坊的见证下成了亲。从此变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哪怕不言不语的凉生没办法在生活上给她提供任何的帮助,梧桐却丝毫不觉得凉生是她的负担。
她的每一天都过得简单而又快乐。若不是凉生某一天忽然消失无踪,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出现一般。或许梧桐会一直这般快乐下去。
凉生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空气都静悄悄的,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梧桐发疯似地找了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哪里有形似凉生出现的消息就去到哪里,整个人形同鬼魅。
在她再也熬不住晕倒之后,才被大夫告知,她已怀孕三月有余。她回家抱着肚子大哭了一场,忽然大彻大悟。
或许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自己编织的幸福生活里。然而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总会醒的梦。梦的起因或许只是因为她太寂寞了罢了。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凉生,你要当爹了,你知道吗?只不过这些都已经与你无关了。
可是她依旧莫名焦灼,心总是落不到实处。半夜总是惊醒,头发也大片大片地掉落。总是做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世界寻找着谁。天空下着雨,地上漫着洪水,而她永远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直到她的孩子第一次踢了她一脚。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她的心才落回到了实处。她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总算从痛苦的深渊爬了出来。
梧桐收回了不知弥漫到了哪里去的思绪,抬头望望天空。嗯,时间不早了,是时候去买些菜回来,拾掇着做饭吃了。
梧桐提起自己的菜篮子,锁好了门,就向市场走去。
“小娘子去买菜呀,哥哥帮你提篮子呀。”油腻腻的声音在梧桐的耳边响起,一位形容猥琐,面带猥亵笑意的矮个男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手大张,拦住了梧桐的去路。
梧桐皱了皱眉头,并不理会面前男子的调戏。
拦路的是镇上有名的无赖张二狗。张二狗整日无所事事,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跟地痞流氓一起喝酒赌博。
平日里很是喜欢调戏小闺女,小媳妇之类的。镇子上的寡妇没有一个不被他骚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