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始终背对着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什么啊新婚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小玲姐你别胡说。”
“我不说,我不说,你小心自己身子别着凉了,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又是惹得你家王爷心疼呦。”
说着,还就在面前演了起来。
“喜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别睡了,醒一醒。”
演得是上回她伤寒,沈知轩抱着她去找刘思方的一出戏。
喜儿强忍着鼻头的酸意,狠狠吸进一口冷气。
“冻死了,也不碍他的事儿。”
“不碍不碍,谁都不碍。”
也不知她话里的碍是哪个碍,也不知究竟是谁爱不爱,又是谁比谁更爱。
总之小玲走后,静悄悄的屋子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行清泪就流了下来,那眼泪流进嘴角,尝一尝,居然还是苦的。
一阵子抽泣过后,喜儿搂紧了怀中的捧炉,裹着两层厚棉被,还是冻得发抖。
深夜里,墙外几声打更过后,喜儿半睡半醒间忽然听见身后屋门打开的“吱嘎”声。
“小玲姐,你赶紧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我,我不冷的。”她迷迷糊糊回着,眼睛却没睁得开。
没有回应。
几声脚步,接着是窸窸窣窣被窝被掀开的声音,喜儿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后面爬上来的人紧紧扣住。
“你倒是舒服,两层棉被冷到哪儿去,倒是我那儿,冻死了。”
怎么睡都不舒服。
鼻尖似乎隐隐嗅到甜酒味儿,喜儿极困,强撑着睁开惺忪的睡眼,想转个身去看身后人,无奈被禁锢得牢牢,动弹不得。
“别折腾了,都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明儿都有事呢。”
沈知轩将头颅深深埋进她的脖子里,吸了口来自她身体的香味。
虽则是两层棉被盖着,小人儿的体温倒是不怎么热。
好在他的胸膛紧贴着她,没过一会儿,喜儿便觉得暖意融进了血液里,先前冷成刺痛的感觉也在减轻,在浓浓的困意里,逐渐被消除。
就像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化作了水,渗进了土壤里。
她还不肯罢休,在他的怀抱里挣扎着。
“别动了。”沈知轩抓住她两手,扣在她胸前。
“再动就亲你了啊。”
他的声音极尽放低,柔柔入了她的耳,听上去不是在要挟,更像是在哄。
“真亲了啊。”
“亲了。”
“……了啊。”
沈知轩来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兴许是梦游,总之他觉得那屋里的不是他的床。
得搂着怀里人,才算是个睡觉的地儿。
屋外的黑夜,洋洋洒洒飘下小雪花,很快将青石小径上铺上了一层雪白,万物都裹上了晶莹,在这个平淡,宁静的夜晚。
就算明日朝阳升起,也都是白茫茫干净一片,就像是再也不分了高低贵贱,不分了贫穷或富庶。
也不分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