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子叹口气,将宣纸卷起来,递给她,“罢了罢了,你这蠢东西。将画交给你兄长去。”
戚姝接了画,却仍坐在远处不动。
沈夫子摸了摸胡子,摇头笑道:“我就知道你来学堂是有事,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
戚姝不满地嘟起嘴,“不是鬼主意,这次是正事。”
“好,是正事,说吧。”
戚姝这才一笑,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姝儿想请夫子赐个表字。”
沈夫子一挑眉,心中开怀,“怎地?姝儿也想要表字?”
“不不不。”戚姝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我身边那个护院,他叫骆靖之。”
沈夫子脸色一沉,没了方才的笑意,“哦,这样啊。那姝儿不想要个表字吗?”
戚姝明锐地感觉到他的不悦,却不知缘由。沈夫子不是个计较人身份地位的人,所以断不会因为骆靖之地位低就不喜。而且看沈夫子模样,明显更想给她赐字。
戚姝心下一紧,看来夫子是真的维护新党一派了。可是她到底还是不太愿意如此,新党并非她所支持的。与沈夫子对立,也太过难以接受。
“姝儿要表字也无甚用处。”
沈夫子眼睛微阖,“像你母亲,都是不错的人,比之男子也不差。”
“是啊,古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一说,只是这表字也无所谓了。”
沈夫子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罢了罢了,你还小,这种事要慢慢学。那个小娃的表字我会想,不过表字要和人相似,我想见见他。”
戚姝听他答应了,马上又笑起来,“那好啊,他不是在我那里守门,就是在护院那里训练,夫子想什么时候看,去便是了。”
沈夫子点点头,又用手指点点卷起来的画,“别忘了给你兄长。”
“知道啦,我先走了,夫子再见。”
戚姝站起身,跟阵风一样,呼啦一下就跑得不见了踪影。沈夫子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又提起笔。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立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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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姝握着画卷,往学堂中走。她慢慢在小径上踱步,叹口气,又将画展开。方才一番话,戚姝已经确定沈夫子是站定新党的。而他身为老师,自然会对自家兄长日后的思想起到很大的影响,她到底该不该干扰兄长日后的仕途呢?
这也不怨戚姝纠结,前世戚姝出手干预,最后虽然没让他丧命,却也断送了他的仕途。这一世,她不知该作何选择。
纠结半晌,戚姝叹口气,将画重新卷好,往学堂去。这次便让兄长自己选择吧。
推开学堂正门,果见戚华正坐在学堂中读书。
“哥哥。”
戚华闻声回头,看到戚姝,马上放下书卷,站起身。
“怎么跑这么急?都出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