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她出声提醒,却被一旁的月琛一把拦了下来,这个之前伤害她也要保护孟晓的少年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一点都没有为身陷厉鬼之中的孟晓表现出担心。
“你到底怎么回事?拦着我干嘛!姐姐她有危险!”
孟茜茜急切地质问,但有条红绳不知何时已经捆住了她,使她半分动弹不得,却又不像之前那般被灼伤,只是个普通捆绑的绳子一般。
月琛像牵狗般牵着孟茜茜坐到一边,支着优美的下颌难得搭理了孟茜茜。
“如果是你的话,倒是可以伤害到孟晓,因为她不会躲避你的攻击。她啊,如果觉得欠着一个人就会十分卑微,会把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在那人面前,即便对方要伤害她,她也不会反抗。所以我才拦住了你,因为你真的会伤害到她。”
他的语气缠绵又亲昵,像是在说自己的爱人,但是孟茜茜看孟晓的态度,这两人却根本不像是这种关系,倒是觉得孟晓十分讨厌这位小哥哥。
月琛似乎是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眯起的眼睛里有流离的光彩。
孟茜茜瞬间看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但这些厉鬼就不是一回事了,即便再来个一倍,以孟晓现在的实力也完全可以把他们揍得宁愿去往生。”他白玉的手指点了点脸颊,眼波转动看向了瞅着他发呆的孟茜茜,嘴角一勾轻轻地笑出了声。
孟茜茜立马反应过来,害羞地捂着脸缩成了一团。
但下一秒,她就感到身上的绳子一束,一股力量强制着她正视月琛,那绳子紧箍着她,很痛……很痛……却没有对她的灵魂造成一丝可见的伤害。
“不要认为孟晓对你好就理所应当,她绝对不可以背负杀害生父的因果,你既然已经有了觉悟就在她发泄完怒气后去抢个人头吧。”
月琛的声音依然温柔,甚至还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然而孟茜茜却感到刻骨的寒冷,她甚至隐约感觉到如果不照做的话,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姐姐她,知道你这么逼迫我吗?”孟茜茜颤抖着声音问。
月琛却没再看她,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门外的孟晓,不在意地回答:“暂时不能让她知道啊,她会吓跑的吧。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你要乖乖的啊。”
孟茜茜蓦地遍体生寒。
在另一边,那厉鬼胸腔突然撕开,露出里面漆黑的一片,肋骨开门般一点点打开,慢慢扩大,直到能整个包住孟晓后,如同牙齿一般对着女孩儿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孟建被道人死死压在身下,正努力着想挣扎起来逃跑时,孟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尔后一股大力将好不容易撑起一点缝隙的他又压了回去。
他愤怒地抬眼看去,只见曾经阴沉内向,被打也只是默默承受的孟晓威风凛凛地一脚踩在道人的腰腹上,把他与道人齐齐钉在了地上,半分动弹不得。
孟建大怒,“孟晓你个死妮子,我是你老子,你竟然特么的这么对我,是想要天打五雷轰吗!?”
刚才那一脚的力气太大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痛得直想骂娘,他咳嗽了几声,见女孩儿还未移开腿,立马咋呼道:“打老子了!女儿打老子了!老子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年就应该掐死你!”
他这并不是放狠话,在十几年前的这座海滨城市里,民风还十分愚昧落后,法律执行力又不够,因重男轻女思想而死亡的女婴不计其数。
孟建便是个重男轻女的忠实拥护者,在孟晓刚出生时,他就想过要把这第三个女儿弄死,却被高静曼以死相阻,才不得不放弃。
若不是因为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他今日也不会如此狼狈。
他恨恨地在心中想,打算等这次逢凶化吉后就往死里打一次高静曼,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别整天没事儿瞎作。
娘们儿就应该听爷们儿的!
孟建心念一转,便打定了主意。
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无法逃脱,不仅因为大师在这儿,还因为他是孟晓与孟茜茜的老子,孟茜茜这么多日没把他弄死,就是因为有生身因果在,作为他们血脉相连的父亲,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孟建的眉头一挑,看着面色可怖的孟晓,一抹得意闪过眸子。
“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想吓唬老子啊,赶紧扶老子起来!老子是你们爹,大师说了你们根本拿我没办法,即便是拼着魂飞魄散杀了我,我也只是提前去往生罢了,而且还有可能因寿数不到被送还回来,而你们就惨咯!”
他嗤笑,很是嘚瑟,“子女杀害亲生父亲,天理难容!我生了你们养了你们,你们的命就是我的。我可以对你们做任何事,你们却不能!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命……唔?”
孟建越说越带劲,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捅进道人嘴里的棍子狠狠捣入他大张的嘴里后,那慷慨激昂的神情才被错愕与呆滞替代。
“闭嘴吧你!满嘴喷粪!”
孟晓拄着棍子俯下身,紧紧盯着因棍子堵塞而呼吸困难的孟建说:“我们的命是我们自己的!生养我的是我妈,生养茜茜的是她妈,你没那个功能也没做到父亲的责任,你能活到现在的确只是因那可笑的血脉而已!但我们绝没有亏欠你!”
她这话不仅说给孟建听,最主要的是说给孟茜茜听。
她希望那孩子能从这个畜生的阴影里走出一点点,一点点也行。